“尚听说他在田使任上,还使人广收历代齐民农书,而详解刊印传教与各处屯田之所,这未尝没有农家的渊源呢……”
“他虽然自称还俗佛门,言行所用却颇多思辩问道之理,更号称身兼三教九流的旁类博见……”
“你觉得以天下之大,究竟会是怎么样的门第和背景,才会在这朝廷的衰微之期放出来这么一个,博学诸子之艺的异类啊……”
说到这里丘宦却是面色凝重的叹声道。
“如此的全才之能,就算是未能为朝廷所纳贤,哪怕从幕于强藩旗下,亦是大有可为之处吧……”
“然而他却以白身投于草贼之中,而筚路蓝缕于微贱之辈而成就如今的局面,瑜卿你难道还不明白么……”
(周淮安在冥冥之中忍不住要狂辨道,我其实不是自愿的,实在是形势使然的结果啊)
说到这里,丘宦却是意犹未尽的言尽于此了。
因为如此种种牵强附会之处,却是令他一时想起史上的某位起于微贱,而号称自祖龙之后得国未有如此之正的人物;哪怕就连以前朝旧臣身份得自禅国的大唐,也是于享国名分大义稍有不如的存在。
当然了,这一切其实完全还有另一个更大的可能性。比如如前朝末年天下反乱的故事,因如今天下日渐分崩离析的朝廷气数,应运而生出来搅乱和破灭世间的魔星之流。
不过,他就完全没有必要说出来吓唬这位,喜欢治书和游历唯独不善宦途的老友了;只是身处南疆久静而难得思动的他,也有些见猎心喜的生出想要投幕这位麾下,以近侧观其言行作为的念头了。
只是,正所谓世间有明主择士,士亦得选投明主,这个过程并没有这么简单而已,同样需要一个媒介作为打动对方的敲门砖或是见面礼。
“然而,如今义军在城中清户籍,释奴婢,修道路,通河渠,行那兴利去弊的作为,只怕也是大大抵触和龌蹉了城中的缙绅首望了吧……”
一番心思想到这里之后,丘宦不由肃然正声道。
“樊生可否替我上传句话否……”
……
而在另一个地方,如今被任命为峰州团练使的曲承裕,亦是在住所遇上了意外的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