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既不能白白浪费这股有生力量,也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并强制用余生进行赎罪。好在三江军之前对待官军的俘虏时,已经初步形成一定处理和改造的成熟经验。
首先是鼓励私下相互的揭举和告发行为,将其中罪迹昭著者在城门外逐一的明典正刑,以告慰城中死难百姓和他们的家人;当然主要目的还是顺带清理掉那些具有影响力的大小头目,连带他们在旧属义军当中的影响和痕迹,也一起拔除掉。
剩下的普通俘虏全部送去各处新开辟的屯田所中监管劳役,毕竟他们大都是农民转变而来的现成壮劳力;接受一段时间的监督改造,并组织引导他们对昔日义军当中的恶习和积弊,以及不合理的对方进行诉苦之后,再根据表现宽赦其中部分人为表率,逐渐将其吸纳回义军的体系里来。
然后这个决定传出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泄露开来,而在羁押俘虏的临时囚地当中,再度引起了几次三番的暴动和骚乱;一度还冲破了围栏而逃入城坊当中。但最后还是陆陆续续砍了上千颗脑袋之后,才平息和消停下来。
但也进一步加剧了周淮安在某方面上的“恶名昭著”。
第263章 新平(三)
随着逐渐消退的蝉鸣声,广州城内的日子还在一天接一天的如流水而过;只是在城邑和街市里接二连三的战火所留下的伤痛和疤痕,可不是那么容易消退的。
虽然已经以工代振的雇请城中贫民和失业者,逐一清洗了血染的街道而拆除清理了那些废墟,并且重新疏通了水源和沟渠,建立起隔离带和防区取来;但是白日里依旧可以市场看到家家戴孝,而夜里也不乏户户哭声连片的动静。
光是这两天一夜的动乱,就几乎让广州外郭三城损失了十分之一的人口,而且还是颇有资产的那部分;更不用说在四处抢劫破坏和烈火当中化为灰烬的诸多财富和产业。
唯一比较让人庆幸的是,作为外来商旅会集的港市和码头部分,没有受到怎么样的波及,而依旧可以继续保持大部分的功能和作用。这样至少就保持了外向经济上的新鲜来源补充,和日后最基本循环造血能力了。
作为后续安抚和收拢人心的必然手段,周淮安也再度废除了留守司名下,重新逐渐增设起来那些名目颇多的征收和催科;只保留了最基本的丁课(人头税)、户等(税)和市陌钱(工商管理费)三大项;
反正广州作为南方屈指可数的通商口岸和海贸大埠,主要进项和收益的大头,还是集中在对舶来货物的作价抽成和契金(交易税),以及亲自组织和参与的大宗进出口和海外贸易活动当中。
唯一例外的就是在义军治下,广蓄奴婢者亦要被课以重税;数量越多则征收的起点越高。这也是一种温水煮青蛙式的变相释放和争夺这些被隐匿起来的人力资源的中长期政策;
当然了,为了让这些脑满肠肥的“青蛙们”,依旧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和不至于合理起来反弹;周淮安又在其中开了一个口子;课税和罚没的对象暂时仅限于土生的唐人或是归化人后代而已。至于那些外番土奴什么的自然不在此限而多多益善。
这样也是逼迫这些“大青蛙们”努力寻找出路,而想办法获得更多外来番奴的来源,以逐步取代和替换到那些沦落为贱籍的本土唐人。
而这些被开释出来的本土奴婢,除了部分依旧眷恋主家而改易成雇工文契之外,其他的只要接受了义军的帮助和安置,很容易就变成义军政权潜在的新增劳力资源和兵役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