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拱手应声道,随即吹响了猬集部众的哨声。
片刻之后,只见在一段人工设置的土岗上,几个来自投火队而全身披挂的健壮士卒,在口令声中齐齐发力将几个特别定制成圆形,黏上生铁渣和碎铁片的陶土罐子,甩动着引绳而飞掷出去砸在约莫十步以外的地面上。
在周淮安左右被惊得一片本能退却和骚动起来的数声轰声之中,投掷出去的罐子纷纷炸开一大团烟云,连带边上固定做靶标和杀伤测试的几口猪羊,都被碎片崩倒掀翻在地,而血淋淋的惨叫哀鸣着,却是没有一时半会马上死掉。
然后有人拖回来检查了一下,口鼻诸窍都被震的流血了,嵌入皮肉里的碎片还依稀可见;又当面将碎片逐一的跳出来进行伤口丈量,最深的伤口也不过寸长而已。
周淮安在心中微微判断了下,看起来对付无甲的目标还行,近身炸开不死也有较大概率当场失去战斗力或是无法行动;但是如果遇上有防护的目标,比如穿甲的士兵除非之间命中面部喉下要害,不然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而且在日常工程作业和攻坚爆破上的应用性也明显不足,爆炸过的地方只有浅浅的一圈放射状土坑,然后又友人用标尺插入翻出来的泥土,最深处还不及两寸。
不过,能够用初次配出黑火药达到这个效果,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在对付密集的人群结阵或是骑兵冲击的时候,还是有所出其不意的震慑、阻吓和杀伤效果;起码这些猪羊的足部都被炸烂、折断了,如果是人类的防护不到的足部话,也有相当概率失去行走和站立能力的。
然后,队官陈念再次吹响了哨子,就有人推着小车前来清理场地,而将新的填草人形靶标和捆绑好的活猪羊给重新树立起来。接下来就轮到投射火器的实验了,只见两人抬出一根碗口粗盏口内宽的金属管子,而固定在一辆改造过的手推小车上。
当然了以目前义军治下穷尽所能的条件和工艺水准,暂时也就能做出这种铁壳包铜皮的大号喷子;也算是一种增加强度又能节省用料成本的折中设计。
毕竟缺铜和钱荒这东西贯穿了整个古代中国的历史;而周淮安好歹也搜刮了岭南的寺院和民间的铜器、铜具,又有海贸获取来源之下,才可以稍微奢侈一点的拿来制造火器。
在填装入药塞紧隔断和弹包,插入引燃的线香几息之后,只听得闷声震响大团的灰烟喷吐而出,而嗤嗤绽射出密密匝匝的烟迹弧线来,将预设的披甲靶标和捆扎好的整口猪羊给大多覆盖了进去。霎那间挣扎的动静和哀鸣声就彻底消失了。
待到烟气散尽之后,就可以看到稻草的人形靶被吹飞撕裂成无数飘落的草团;而披着镶铁甲的活猪和山羊,也浑身血淋淋百孔千疮的彻底气息断绝了;而在一些伤口细节上,可以看见金属的甲片都被打的凹陷嵌入进去。至于用来遮挡的团牌和挡板,更是四分五裂的散了一地。
这下在场的诸多将士们也不由哗然惊声起来,显然是被这种无中生有式的火药威力,再度给震撼了一把。
“恭贺领军,有了这犀利玩意之后……咋们就更无惧那些狗日的官军了。”
在旁的陈念更是惊喜交加的道。
“管教他敢来多少就有折上多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