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手下也有几个长期熟悉这条水路的,敢请领军借俺一团人马……替大军前驱清道一二……”
“也好……”
周淮安当机立断道。
“那一团人马哪里够,我就给你一个营头好了;然后再派一营人为遥相呼应,登岸之后分作左右两路并进……”
接下来的水路航行的遭遇果然是印证了周淮安的某种猜想,就在短短数十里的湘水河面上,居然接连遭遇和拔除了七八个据点和关卡;其中像样的是立了座水寨,而在河里连船塞道;而最简陋的就是直接拿绳子捆好的大木头,往河中间一抛就敢坐地雁过拔毛式的收讫钱粮了。
虽然大多数都是根本不堪一击,甚至是远远见到动静就吓得闻风而遁的货色;但是如此遭遇频繁的拦阻,哪怕是为了把那些跑掉的虾兵蟹将都被捉回来,当作临时苦力逐一清理和拖开河中间的妨碍物,就已然是变相耽搁和拖累了主力船队的行进速度。
而他们的来历和成色也是五花八门的,有义军委任的关市长、守备官,也有官府授命的镇将、戍主,更有自称的土团保乡队之类的名目。相互之间也是与邻为堑而互不相扰的奇妙状态。
所以在这段河面上走走停停磨蹭到了第二天正午,才抵达醴陵县西湘水与渌水分叉的渌口戍(今株洲市附近)。这既是一个巡检江盗的戍垒所在,也是一个坐落于江口丘陵台地上,早年因为往来贩茶的生意而繁荣起来的大市镇;
因此,在丘下就是通往潭州的官道大路和伴随驿馆建筑,比邻的还有许多停泊各色商舶民船的渡口、码头;而构成数条宽窄不一的街道和铺面。
市镇的南面就是大片被开发出来的水田和围圩,至于背靠西向和北向的内陆一面,则是小船或可通行,但不适合大队人马翻越的连片水泽芦荡。
因此在这个水网遍布的湘中平原地带上,赫然形成了某种背泽面江,唯独一条沿江大路可过的天然扼要之势。
然后,似乎是因为已经得到风声和警讯的缘故,在这里就拒绝了任何交涉和喊话后的抵抗,就一下子变得激烈起来了。在对方居高临下的地势当中,王重霸率领的先手队仰上而攻了好几次,都被人给用强弓硬弩和滚木抛石打了回来。
虽然因为装备防护较好而掩护战术得力个中伤亡不大,但是却把好容易爬上城头的王重霸打破了头,而把群体的火气给撩起来了。正当他想要重整人手绕道西面的水泽边上去再作一番尝试。
然后,随船抵达的周淮安就叫停了他这种,只会靠个人勇力和一时血性狂攻猛打的,一波莽到底了事式的传统义军粗糙战术;而开始换上更有专业技术含量和军事技巧的打法。
随着高亢响起来的喇叭声,几艘靠岸的大船上装卸下来的粗大构件,在小半个时辰之内就被组成称数架高耸的石砲,而另外几艘船上被推下来则赫然是数张粗大包铁弓臂交叠,还带着转盘和滚轮、手柄的车弩。
而在这些组装和操使器械的样子队成员当中。曾经的磨刀兼补锅匠白多禄,也在奋力的将一根铁栓楔入到粗大的臂杆当中,再用大锤敲实钉紧。然后用棕缆编制的粗绳套紧缠实,奋力在宽大的绞盘涌流的转动起来,而一点点的将微微绷弯的臂杆拉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