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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校对版] 猫疲 1258 字 2023-03-17

但是随后这些太平贼就再破句容城,又在极短时间内相继陷没了尚在官军掌握之中的溧水、延陵、曲阿,大肆屠戮士绅官民而几无所逃,最终又合师包围了这镇海理所丹徒城。

因此,如今这丹徒城中又回到了一番人心惶惶而一日数惊的情景。全靠他派遣牙兵昼夜巡禁街坊,砍下了数百颗“妖言惑众”“为贼张目”的脑袋,又在日间大开府库大誓招募壮丁,以为城上的协力和备敌,才有所消停和平静下来。

尽管如此,关于那些已经外派讨贼的行营官军、团结子弟,以及四方来援、助战的人马,都已经覆灭于贼的消息和风闻,还是在城中暗地里如开春荒地的野火一般,传的是纷纷扬扬而莫衷是一。

因此,他也只能从舒适得宜歌舞纷呈的节衙华堂里走出来,以年事已高的须发霜雪之身,披挂戎装的站在这城头上,籍巡查为由时不时的露个脸,以为鼓舞和振奋、安定人心的关键。

而城外的这些被称为“髡头贼”“太平贼”“青旗贼”“灰杉贼”的贼众,果然是气势不同往常。哪怕是简简单单的行营布阵都透露出,某种名为令行禁止的章法和次序,毫无他早前讨伐和经略过那些草贼的杂乱无章,或是喧闹若市,或是肆意恣情。

这也让他愈发的警惕和审慎起来,而更加保守而坚定的拒绝了部下阵前请命,以分兵潜袭以为试探的主张;毕竟这城中存余的军马还算镇海行营的精锐,也算士气可用却是相对规模有限;若是稍有闪失不但挫了锐气,还会动摇自己对城中的控制力。

要知道,自从就任镇海节度使而经略浙西之后,他可没少以备敌、御寇为名在城内和地方上,摊派下去许多征收和罗括的名目;也招致了不少的非议和反弹之声。只是长期以来他们大都没有机会抵达长安,变成政敌用来非论和攻击自家的口实而已。

虽然,这其中相当部分的进项和所得,都变成定期装船北运老家的贵货,或又是城中十数处营治的宅邸、馆园及其歌舞伎乐;但是相对那些刮得青天三尺高,而城壕荒废、兵甲失修的镇帅、守臣,他能够将其物有所用的赡军扩兵、营治城防、修造甲械,还算是其中颇有良心和底线的所在了。

好在这次城中那些一贯颇有杯葛和非议的大户、豪姓之属,在听说了其他地方逃过来的官吏、缙绅、富户之家幸存者,在太平贼城破之后的惨烈遭遇;亦是南面兔死狐悲而同仇敌忾的达成一致。

他们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纷纷慷慨解囊或是毁家吁难姿态,各自出丁出钱和踊跃捐纳粮草物用;甚至还有人把家中适龄子弟也召集起来充军请战。正所谓是人心可用的一时人和,让他在对敌之时又多了几分底气和凭仗了。

所以作为一个老成持重的良将,他宁愿在有所凭据的情况下进行长期的坚据,直到贼势出现师老疲敝或是后力不济之时,才是他窥得破绽和薄弱处,予以反击和扭转局面的时候。

“相应犒赏都足发下去了么……”

想到这里,他再次对着身边的粮料判官、小支使、军计吏在内的诸多属吏,当众大声的询问道。

“库中的拨付还够支应么……”

“是不是按照人头点数的……”

“将士们有什么反响和所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