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脱力坐在地上起不来的王审潮,亦是努力睁开被血水糊住的眼皮,嘶哑着嗓子在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
“要不咋们逃了吧……”
身上新被砍了几道血粼粼的伤口,而抵靠尸体正在龇牙咧嘴包扎的王审之不由出声道。
“逃,咋个逃,从这里能逃到哪去,冲到官军那儿送死么,真要带头跑了那是要害了大伙,最后一点指望都没了……”
王审潮却是压低声音呵斥道,然后又缓声所恳求道。
“好兄弟,再撑一撑……多杀几个保不准还有活路呢……”
这时候,外围再次传来箭矢钉在遮掩物的雨打声和中箭的惨叫声;而王审潮也不得拖着疲惫而乏力的身躯,相互搀扶这勉力站起来,向外填充到那些再次变得稀疏起来的阵线中。
又过了煎熬难耐的小半个时辰之后,看着连滚带爬满身泥泞退下去的官兵;王审潮用力推开压在身前的敌兵尸体,拔下嵌在脑门上的短刀而用力推滚落下去;这才发现肚子上插了一只折断箭矢又从后腰穿出来,正在泊泊的两端流血;而不由吃痛起来拧巴着脸跌坐在,已经吸饱了血水已变成深褐色泥泞上。
这一刻,他面容惨淡的看着自己一个折挂了半边膀子,一个瘸腿上的伤口深可见骨的弟弟,气若游丝的无力道:
“这次,真是我累了你们了……要是还留在劳役队里,或许还有……”
“哥……”
“大兄……”
王审之和王审圭不由激动起来,而牵动伤处表情顿然扭曲起来,这才丝丝忍痛皱眉道。
“千万甭这么说,这是咱们自己选的路子不是;只可惜没能赶上多吃几顿好的……”
“好在老五没在这儿,也许咱们的家门就指望靠他给传下去了……”
王审潮却是因为血流的多了,开始眼神逐渐涣散的囔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