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称带来了家传的《祭侄贴》,愿请军上派专人进行赏鉴一二……”
看起来胸有成竹的郭言当即应道。
刹那间周淮安就一口饮子呛在喉咙里,又猛地喷吐出来;这,这这是什么状况,天下第一二的书法著作兼国宝《祭侄贴》,就这么自己送上门来了?这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啊。
就冲着这个缘故,周淮安也决定破格见一见来人了。随后就在潭州的州衙里,由虞候长米宝将来人引了进来。
“在下颜涉,京兆人氏……因为家世有变辗转至今,不得已求庇于贵人麾下……”
只见对方生得像根瘦竹竿而阑裳破落鄙陋,满脸亦是愁苦的表情畏畏缩缩的拱手道。
好吧,这个名字不由让周淮安想起了不久之前在车马上,并蒂花开一般凑在一起的两张娇颜,果然是很应景的存在啊。
“如今寒家破散仅存此物为念,只求贵上使人临摹、赏鉴即可,勿要再起强取豪夺之念了;不然宁愿与之同赴一炬。”
来人继续恳声道。
“哦,居然还有这种缘故么……我太平军以生民济时为己任,最恨世上强取豪夺之事,自当允你便是了……”
周淮安一下子就起了兴趣,而略微提高了对于来人的评价。
随即又暗自脑补了起来,这难道还有为颜氏后人保护被觊觎的传家宝,而不得不出奔投贼的内情所在么。这可又是一个用来评级朝廷黑暗和腐朽不堪的上号宣传题材啊。
你看连满门忠烈之后的颜氏都被逼的无奈,只能带着传家宝来投贼,那岂不是代表天命所在的王朝气数,已然陆续的偏转到了我方阵营里来了么。
至少对于大多数愚昧、盲目、见识有限,而需要进行潜移默化改造才能觉醒的普通人来说,就很吃这一套神神怪怪“气数”“天命”之类的神秘主义玩意。
然后周淮安就叫了同行的顾问虚中等人过来一起品鉴。至少周淮安对于这种东西是没有任何分辨能力的;他最多只有欣赏街边专门给人写春联的老大爷,书法是否好看不好看的程度。
毕竟,但凡这个时代稍微有点名头的诗人,必然都有着一手上好的书法功底。理由很简单,可谓是文以载道、字以鉴人;不然在投寄和发布自己大作的时候,根本是没法见人或是被当场打脸丢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