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得了失心疯,才会担下了天大的干系,自绝了大内的前程;把大内禁中的言行,给走漏出来啊。这其中的厉害,就算你家主人也未必担待得起,所以还是莫要自误了,你们之间的干系和往来就到处为止了。”
“正因为其中的厉害,我家主人才要确认一个准信啊。圣主相关的忌讳我辈知道厉害,自然不会去碰的。可我家主人要的仅仅是,内侍监和供奉局的那位当家人,往来于军前的只言片语而已……”
杨厮亦是巧妙地组织者语言引导道。
“你家主人又想做些什么,那位田公岂是好相与的……”
老宦口中犹自强硬,却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正是因为不好相与才要提前打听一二,以免犯了相应的忌讳和麻烦啊……我家主人愿意为此重酬诸位……”
杨厮做出满脸忧虑的情形来,继续巧言厉色道。然后他挥手,掀开石桌上用绸布盖着的事物,顿时露出一些金灿灿的颜色来。
“这是八十饼足色西山银,可为诸位内贵人的资用……另外尚有眉州一所田庄的契子,则是专为感谢您老的一点心意……”
“你家主人实在太过盛情,让人却之不恭了啊……”
这名老宦面皮不动,心中却是开始翻腾不已了。
他本是民间私白的出身,因为下刀的功夫不过关,让他脸上犹自残留了几根胡须。而导致他在讲究形貌的大内群宦之中并不讨喜,而长期不上不下的只是个洒扫宫室的领头人。
只是这次侥幸得以赶上了圣驾西幸的机会,因为没有足够人手可用的缘故,才位列伴驾诸王的随侍人选之中;待到了蜀中安顿重开行在之后,他又以资历担任了接引出入的内偈者监的职事。
只是田令孜和他兄弟陈令瑄,一内一外操持的权柄甚重,就连他们这些得以上位的新宦贵人们,都没有多少可以从中折冲恒利的机会;更没有往昔横行长安时的风光体面。
尤其是曾经有内园小儿先至成都游于行宫,笑曰:“人言西川是蛮,今日观之,亦不恶!”结果为陈敬瑄执下而杖杀;另外,那个敢于在圣驾前胡言乱语(巧言进谏)的优伶石野猪,也被道中“暴病”而死之后。群宦皆肃然侧目,于明面的逢迎之下也怨声不少。
如今对方所求于他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甚至不用出面而只需驱使和盘问几个小黄门就行了;但是得到的却是一整座可以安身立命的田庄啊。想到这里,他也只能故作无奈的道。
“杂也只能勉力一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