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宋浩安排在最后一锤定音的杀手锏;因为这处相对狭长而敌我都无法全力展开的战场,本就是他放弃了原本的城防之利,而刻意选择的迎战之处;其中既有这般天然荫蔽的埋伏之所,也有远离江上登岸突袭的乱世嶙峋。
如今,就得以充分派上了用场了。只见那些太平贼正在持续压上前来的后阵,像是被拦腰斩断了一般的豆腐;任由这支骤然杀出马步配合的生力军,像是劈波逐浪又像是横冲直撞的不断驱散和冲破开来。
“所谓太平贼,岂不过如此了……”
“节帅,还请发动全军尽以雷霆扫穴呼……”
而在宋浩身旁更是争相响起了请战之声。
然而他却不免犹豫了一下,因为这些太平贼的坚韧和悍战,他荆州之战时是深有体会的。此番后路遭到埋伏和袭击的贼军,却是隐然溃而不乱的阵势,让他不禁还有某种未尽全力的感觉。
然而没有等他多想,就听到了另一个方向的鸣号示警声。却是江上那些太平贼的战船,已然不知何时抵近到了岸边。
只见这些形制怪异的大江船,一边在发出炮石和箭矢来攻击荆南军的营盘,一边也放下了许多摇曳的小船来,赫然是一副不计代价,要强行越过乱石滩登岸的情形。
“传我令下……”
这些他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的高声大喊道:
“出动忠武后都和牙兵所属,同时撤回岸边布防的忠武左都和团结兵,一并随我杀尽当面之贼……”
霎那间,官军布防在江岸原野上的阵营,就像是被彻底惊醒了一般人声鼎沸的全面动作起来,又从四面八方纷纷越过、踩踏这那些营帐和物件,冲向了营盘之中的敌人。
而此时此刻在太平军搭建的土垒上,侥幸逃生的涪州司马屈从行,也在死死盯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官军阵容,在惶然和惊惧之间将手指扣进了掌心;因为他已经听说了城破后的大多数士民百姓遭遇。
“难道我涪州满城死难之仇,就无力再报了么……”
然后,他就忽然听到了隐隐的雷鸣声,不由抬头向着大江之上眺望而去。然后就见到了大江边上那些排成横列的战船,已经被笼罩在隐隐约约的灰白烟雾之间。
而在岸边具列重整的官军人马,则是在某种喧哗和呼啸声中竞相溃散而走了;而这些江上的雷鸣似乎也只是一个开端和预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