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场赤地千里的大旱,以及随之而来遍地蜂起的草贼之乱,让他们这么一点指望和期许都已然成为了泡影。
要知道当年的兵火和灾荒之下,作为太原王氏不知道出五服多少代的远宗,光州境内的固始王氏可是连本家大宗,都被饿死和逃亡的七七八八。而他们这些旁支小姓死剩种,也是就此踏上了从贼投军的老路。
随后在那位同样是草贼出身,却被招安成官军的李罕之、李刺史手下一干就是好几年;直到遇上了太平贼战败被俘之后,他们兄弟才知道原来生为人子,竟还有另一种的全新活法和人生。
然而,既然可以有所尊严和体面的活着,那谁又愿意去继续遵循那些官军之中,看似习以为常的凌剥百姓以为衣食用度的惯例,或是做那些为虎作伥的糟心事呢。
只是当初想过更好日子的决心依旧没有多少变化,而且还变得更加强烈而已。而且相比已经获得提携作了旗头的堂弟王彦复,或又是正在重新捡起早年读过的文字,努力学习各种操条训令向着一名军吏谋求的兄长王审潮。
乃至是一心想要到跳荡队里去拿生死博前程的弟弟王审珪;王审知却是在丹徒之战后被太平军火器的力量所震慑和打动,就此决意自请投报到投火队中做了一名(候补)辅卒。
虽然是候补性质的辅助序列,但是相应的要求和标准可是一点儿都不轻松。每天要拿着几种不同分量和形制的模拟重物,往复投掷锻炼了无数次,以掌握和熟悉相应的手感和分量;
待到手掌磨出相应的老茧,也有足够的熟敛和身体条件反射之后,才会进入到下一一个选拔和淘汰阶段,开始训练相应的准头和距离。而在这时,他才得正式以获得一名投火辅卒的身份和凭牌。
他们这些被挑选出来的投手,先是从五步之外的大木框子开始,然后变成十步外的中木框子,十五步外的小木框子,最后才是二十步为基准的藤筐子。
然而,据说其中最出色的老手,甚至可以在二三十步内把东西直接丢中具体的人靶头上,因此也有资格凌驾于诸多掷弹手、掷弹兵之上,而领取额外津贴被给称之为“老掷弹兵”。
然后,才是轮到相应投掷距离的加强训练。所用的器械也从木头和石质的模型,开始变成了填塞铁渣和沙子的真实弹体,而接触到了模拟战场环境的骚扰式训练。
其实作为投火队的一员,投掷远近的优先度尚且还在准头之前。毕竟,作为一种相当危险的成片杀伤火器,失手丢的近了还是有相当概率误伤到自己人的。
每天几乎把人练的手臂都仿佛肿胀起来,而需要在事后挺着疲惫至极的甚至,相互用药油顺着经络搓揉着才能消退下去。当然了,也有人忍不住私下懈怠和偷懒的结果,就是就此消失在投火队的序列之中;
因为他们的膀子有很大概率就此废掉了,不得不强行退出了现役的序列。而当练完一个阶段之后,许多人会发现自己的臂膀真变得粗壮起来了。以至于他在兄弟间的藉此私下聚会中,很是扬眉吐气式的掰赢了几次腕子。
到了这个阶段尚且没有被汰选下去,他们就是一名可拿比普通正卒略高基本薪饷的投掷手;可以紧跟在那些掷弹兵,老掷弹兵的身后,而随即准备接替和补充他们位置。而不用再轻装背着装弹的筐子亦步亦趋其中。
因此,作为模拟实战的骚扰训练,也比原来适应性的强度更上了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