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翎这才让人各自掏出一串黄澄澄的大钱来会了账;又用店家提供的茶汤和浊酒给将身边一切盛水的器物,都给灌满了之后,才稍加余裕的用熟悉的地方口音,打听起本地的情形来。
“年成好不好?客官你莫不在说笑么……”
“这些年下来,就哪里有过好年成啊……”
“莫说是现今这乱杀成一团的世道,就算是在曹老帅那会,也不过是少让人能喘几口气……”
“若不是镇子里,还能靠着这大泽打些鱼获勉强糊口,只怕也要和外头一般的出亡了啊……”
“但总算是有个镇主他老人家在,平日里的那些外来的自扰,也总能对付过去的……”
正在顺着他花头絮絮叨叨,而满脸皱纹如沟壑的老店家,突然就脸色一变;而噤口转身退回到了满是油腻的布障后面去了;因为,几个敞开着胸口和肚皮的汉子,从街道上招摇而来。
随后他们一边充满警惕和威胁式的扫视着店中,一边不耐烦的催促着店家掏出细碎散落的铜钱来,一把又一把的兜进小布袋里;然后又翻开贴饼的镬子,连吃带拿的抓了一簸罗,这才重新抬脚扬长而去。口中还在交代:
“老东西留着点心思,有什么生脸子、不妥帖须得赶紧上报……若让那些间隙和贼人厮混进来,你也脱不了干系……”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免在形貌相对强壮的曹翔一行人身上多徘徊了几眼,但还是有所忌讳的重新抬脚扬长而去。
因为,在这里可以等候渡船,越过大野泽的广阔湖面而抵达远方对岸的州城郓城门外;算是相对风险较少的一条路线了。所以在这个纷乱世道下,来回过往人等也不算是少的。
他们也只敢威胁和敲诈一些,看起来势单力孤或是软弱可欺的行旅,而不会轻易去招惹那些成群结伙的客商、团伙。这时候,远处再次传来了一阵骚动和喧哗声。
街头上的百姓也不免此起彼伏的惊呼起来:
“难道是那些梁山荡里的流贼,又过来抢掠了么……”
“不,是官军的旗号呢……”
“官军,又是那一路的官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