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郓州子(内)城节衙之中,作为当事人的崔用也紧锣密鼓的召集了,自己姑且可以信任的手下来商议此事。
事实上在此之前他也只是一个区区的衙下奏纪官,与之前自立为留后的牙将崔君裕一样,也是出自博陵崔氏的别支,不同的房下而已。
这也是作为博陵崔氏子弟的天然主场优势,几乎遍布在河南各方势力的麾下。任何只要是来河南任事或是就镇的大臣、军帅,总是无可回避的要征辟或是延请崔氏子弟效力于帐下。
在这乱世之中,身为五姓七望之一的崔氏各支想要自保,乃至经久不衰的存身下来,就不可避免的要获得可以自居一方的武力和名份作为傍身的基础。
之前崔君裕的失败,也不过是崔氏多线投注下一次功败垂成的努力而已;本以为此事已经不再做他想了;但是未曾想到曹全晸父子皆战死之后,让尚是稚须小儿的侄儿曹实存上位。
作为与曹实存有着师生之谊的名份和资历,也让一贯名不见经传的崔用得以见重于这位小留后的身侧,而隐隐掌握了衙内的公务机要。是以在唯今之势下,他也不免暗自生出些野心和自我欲念隐隐膨胀起来。
因为,如果按照对方的建议行事的话,他就算是不能成为一个名正言顺坐堂的节帅,也可以做一个站在幕后操持诸事的“隐帅”。因此他召集这些人,也不过是给自己的意动心思提供上更多的理由和凭据,晚上更多细节而已。
更何况,他在军中也不是没有凭据和跟脚的。至少在崔氏所支持的收买和招揽手段之下,已经有好几位军将已然在暗中为之输诚,其中也包括了前方那位新近以军功崛起的押衙将朱瑄。
而在数十里外身为天平军前都押衙将兼先锋使,生的一副豹头环目、孔武健硕的朱瑄,也顶盔掼甲身先士卒的咆哮和鼓噪着,冲进了又一座刚被攻破收复的城池之中;
只是他所面对魏博军的抵抗依旧是薄弱的不成样子。只要是城池一破,对方就忙不迭的丢下旗帜和辎重,从另一端的城门仓惶逃遁而去。只留下一些来不及逃走的土团兵之流,被肆意的砍杀殆尽却犹自令人不得尽兴。
“本阵那边那边怎么说,就这么继续突进下去了么……老子可是杀破了第七座城垒了,相应的斩获却没有落下多少……”
随后丢下满是血污大刀的朱瑄,亦是有些不满的对着前来传令的信使道。
“留后有令,还请朱先锋再接再厉,直至光复我天平镇全境……相应的犒赏和军资还需时日便会送抵前来,但请先锋所部先行就食地方……”
满头汗水的信使,亦是一丝不苟的回应道。
“这到底是留后的号令,还是吕都虞候还是赵都团练的意思……信不信俺先砍了你,回头就带弟兄去催讨了……”
朱瑄不由当场抓住信使胸口,而有些狞色的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