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另一处新挖掘未久的壕沟和胸墙前,依次站满了数排仅着厚实帆布外袍的军士,在号令声中相继上前取出同伴背负縢箱中的椭圆弹体,再插上从牛皮硬盒中掏出的引火管,接二连三奋力抛投出去,砸在一个个划定的大小圈环中。
而在这些投火队基础训练场地前方的山坡上,则是更多蹲伏在栅栏背后,进行高阶掷弹兵训练纲目的士卒身影。
只见这些明显老练许多的士卒,在吹响的号子声一波又一波交替的冲刺而出,奔走腾越着越过凹凸不平的地面和诸多障碍物,对着半截墙垒和上面布设的人靶,投出一个个轰然溅射的火油弹,或又是炸开一大片灰烟和碎片的火雷弹。
直到停下操习的号子声吹响,满身大汗淋漓而无处不在酸胀疼痛的符存,这才交还了武器而一屁股生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气和舀水来喝。泛苦还有些许焦香的炒麦茶汤,热乎乎灌下去顿时让人通透起来。
而这时,带队老卒们则还要往复走来走去的,逐一的交代和叮嘱他们这些新参加训练未久的生手:
“不要急于脱掉或是松开衣袍,走了汗热之后很容易染上风寒……真要是病倒了,那就白瞎了来这儿的机会了……”
“别贪自在把绑腿和束袖给解了,待会点数不及要吃罚的……”
“水不要喝的太急,会在胸口隔住了气……那会影响午后操行……”
“茶汤莫要喝的多了,等下午食就不好消受了……”
听到“午食”这两个字眼,许多原本还是气若游丝恹恹然的士卒,顿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振奋起来左右顾盼着。好在没有让他们期待多久,装在大板车上现做饭食的篮筐,就随着弥散开的香气充斥在所有人的味觉当中。
以圈坐在一起的队为基本单位;装在棉布保温的铁皮大桶里的主食赫然有两种;一种是葱花和板油渣烙出来的香喷喷、油酥酥的大饼;一种用赤豆、黑豆、生仁、胡麻、碎鱼肉炒制而成,又压得紧绷绷看不见米粒间隙的杂饭团子。
而盛在铁皮盆子里下饭菜,则是带着红呼呼辣豉的酱萝卜、盐瓜片伴豆丝,和虾膏、笋干、芋薯炖杂碎的两色荤素搭配;最后人人还可以分到一大勺又咸又辣的鱼糕箶菜汤,作为清洗饭盒残羹。
在整齐划一的例行喊过口号又五音不全的唱过歌子之后,大家就迫不及待稀里呼噜的吃起来别提多么自在和受用了;
符存也轻车熟路的捏了两张烙大饼,用几筷子素杂伴垫着,又取了个捏好饭团子掰作两半按在饼上摊平了,再浇盖上连着汁水的炖杂碎,用心的滚卷了起来,再蘸在食盒里的鱼糕汤中吃起来。
杂揉了南北风物的个中滋味,就再他嘴中一层层的绽放开来,而有不免让眼眶变得湿润了不少。要是当初天天都有这种饭食吃到饱,他又何苦遵循所谓“弱肉强食”的道理,而去搜括和劫掠那些小民百姓呢。
这种饱食就是操行的日子,倒巴不得时天长日久的永远这么下去了。谁让他也知道这是一种奢望。
而在不远处山坡上观察操练的一小队人中,亲直营官兼第三郎将许毅将也再对着左右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