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未想到太平贼在陆上的人马也顺势渡了过来,引而不发的潜伏在漕河两岸;先是用沉船淤塞河中而逼迫绕道岸边;再乘行船减缓之际以火器偷袭了水军的手尾。
整整上百条大漕舟和小吴船,连同上面的三千漕丁、水卒就这么没了;据说尸横枕藉、船塞河道的场面惨烈至极。以至于逃回来的几条轻快小舟,连州城都不敢回就沿江逃入大海去了。
于是没有完成的调整也就不用再调整了,谈不成的条件也就一下子都谈好了。因为贼军已经兵临城下,而开始隔断和包围起位于江口的钱塘大城,尚未临江的东西北三面。
他也只能一遍遍的巡走在城头上,而以长者的姿态对着熟悉不熟悉的守军都大声的鼓舞和激励道:
“可曾都吃饱喝足了……吃饱了就能多杀几个贼寇了……”
“家中安顿好了么……安顿好了就更能护卫乡梓了……你我家人就在身后啊……”
“城墙都检查过了么,器械都检查过了么……城下的物料可曾贮备充足……”
“待到打走了这些贼人,大伙就可好好的喝酒吃肉,还有赏钱拿给家人哩……”
为了守住这处基业,他可谓是不遗余力了;不但把亲族子弟都发动上了墙头,重点盯住那些要害之处,还散尽家资在城中重新招募了一万多名的丁壮以备后用。
所以,他不但有杭州境内最为坚固的城防,还有足足新旧三万守丁可供驱使。只要能够成功的令这些太平贼顿挫城下,便就是重新整合地方的莫大名声了。
因此他就像是最善于投机的商人一样,继发难赶走董昌之后;在这兵临城下的危机之际,再度全力以赴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和投入。
然而在城外濒临(西)湖的南城墙角附近,前苏州军虎丘镇旅(帅)副,如今的暂编驻队第五十五团校尉刘继威,也站在低矮的吴山上打量着高耸斑驳的灰黄色城墙,嘀咕道:
“这么高的墙叫咱们怎么打呢……更莫说这城西都是水泽,连个摆弄器械的地方都没有。”
在他眼前的钱塘城并不是大多数城邑一般的方正形制,而是个北窄南宽的不规则梯形。而且越发靠近南向江岸的城区就越发开阔,城墙也越发显得不规则而新旧层替起来。
因为这座城池在本朝以前原本并不直接临江。乃是经过历代刺史李泌、白居易等人,沿着淤积起来的江滩和石塘不断的修缮和拓宽,才有了如今延伸了一大截的格局。
因此钱塘城外郭的格局,其实又分为老城和新城两大部分;其中位于北向内陆的柳浦一带为核心的老成,城墙相对陈旧灰暗而低矮。
而当城墙延伸到了南向江边的新城,则在逐步变得高大鲜亮起来,而甚至出现了专门用来抵御海潮冲刷和剥蚀的砌石墙基和外环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