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王墩儿而言,也是他这杯第一次踏出自己乡里方圆十里以外的天地。但是一旦走出这一步之后,只觉得被捅破了什么许多事清都变得不一样了,或又像是整个人都得以脱胎换骨了一般。
就像是他第一次站在外乡的公审台上众目所瞩之下,突然心慌紧张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更别说口舌结巴的连话都说不知来,而没说几句就见想好的话语忘个干净,只能满头大汗淋漓的掩面而退。
但是第二次被重新拉上台子之后,他就能低头顶脚磕磕巴巴的把大部分话语都勉强说完了;而到了第三、第四回之后,他就能在心跳不止着告诉自个儿台下都是猪羊鸡鸭,而拿出当初放养时吆喝和驱使的气势来大声说话。
而当他的眼界和心思都相继随着这些太平贼,行走各地发起的审判和抄家运动开拓了之后,也就很难受忍受和重新回到原来那种,愚氓疲乏至极又孤苦单寂的田园生活中去了。
比如指望能够替这些太平军做事多了之后,就此去掉“临时”的头衔,做一名有着干饼、盐菜和酱汤定额配给,还有全身行头的辅卒,也是相当不错的。
而辅卒之间在负责的具体事情和专长上,也是有三六九等的差别。像是专门背负军械火器等装备,跟随在前沿冲锋陷阵的自热是第一等的。
然后驾车挽马和饲喂照料牲口的则是第二等;能够操使舟楫的渔民船户或是射猎的山民猎户也算在其中。在后方的粮台所和据点当中,负责搬运辎重器械的存在,则算是第三等……
至于最末等的则是些挂着“临时”头衔,只能流汗卖死力气和脚程的存在,但至少驱役期间也是足食管够的。事后归遣时,也有很大机会被安排到新设的屯庄中区参加集体劳作。
然而,据说太平军在外征战时,也会在战锋、驻队兵之外就地征召不定额,期限不等的辅卒以为驱使和协从。但是事后能够得到机会补入正序编制当中,就只考虑多少有所临阵机会和经历的第一二等了。
“停下……有状况。”
然而来自前方的报告却让他们暂时停下脚步来,也打算了王敦儿浮想联翩的思绪。
因为就在他们即将抵达的临河大庄子外,已经被许多杂色武装人员给团团包围起来;还有人正在庄外的民家中抢劫烧杀的烟火四起。
显然新易手的临安城附近,因为流散了许多董昌麾下的溃兵缘故,而变得并不是那么的太平起来。这处临河庄子的遭遇变就是其中的一处缩影而已。
事实上,董昌其人作为地方屈指可数的大号之家;在临安城附近的大多数村邑庄子,以及富阳江下游两岸最好的水浇地,有近半都归董姓所有。
而剩下的庄子和田地当中,也大多数都是董氏的亲戚和其他渊源所有。因此,才能够以乡里的土豪之身,轻易的聚众起兵称雄与杭州八都之首。
“盘踞庄子中的豪姓大户固然是要收拾,但是这些流窜为贼的乱兵也要解决掉。才能为地方长治久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