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他拿到伴随相应嘉奖的实物奖励——五匹湖绸的代卷之后,还是不免一番百感交集的心思翻沉。因为他在家族中做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拿到过相应的奖赏。
但是来自两者之间的感受,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河东之地虽然号称表里山河,但是其中王氏生息繁衍所在的太原境内,却是有名的地狭人多;
就算是号称阡陌纵横数百里,连州跨县皆有田产的晋阳、祁县两支王氏,也是族人众多而分摊到具体支族、分房的人头上,就不见得多少了。
因此,身为大多数王门子弟的毕生之愿,也就是在本家的荫蔽下,置办一份足以传世的田土而已。但在这里只要肯稍微认真做事和有所成就,田地、房宅和各种配套的福利手段,就像是唾手可得一般的。
他也忽然有些愈发理解,那些原本对太平军还是深为戒惧的贫寒士子或又是地方豪姓的旁支子弟,在自愿或是不自愿的加入其中之后,就很快捐弃前嫌而不惜死力的心态转变了。
因为,也唯有太平军能够打破过往朝廷和宗族,限制在他们身上的藩篱和桎梏,而在更加合理的规则和制度之内,让大多数人通过努力,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就是世间最大的公平和义理所在了。
第632章 近闻群盗窜诸邻(四)
正当王仁寿在自己的使命和现实触动的交错治下,心情混乱之际。
前呼后拥的队伍中已经多了个不起眼跟班的周淮安,也策马缓步踏入了一片凌乱,还尤有焦臭味弥散的越州会稽城中。
虽然有人主动开门,向附近监视的太平军请降;但因为讨回来明州刺史钟季文,最后试图召集残部负隅顽抗,还打算把越州城付之一炬以为阻挡的结果,所以作为浙东第一大望邑的会稽城内,还是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
所以越发是城墙附近的民居,可谓是到处是过火后的满目疮痍。还有一些头面上沾满了灰黑而哭丧着脸的男女老少,在接受太平军将士的检查,再就地发给干粮和汤水,毯子、被褥之类的救助;
然后,他们在周淮安开道的仪仗经过时,不由自主得纷纷放下手中的器物,而心惊胆战或是敬畏不已的跪倒在了路边。而在府衙方面,则是依旧烟火和零星轰鸣声未绝的所在。
那是占据了观察使所在牙城的钟季文残部,犹自在相应的高墙深坊之间坚持抵抗着;虽然这越州的内外城郭已经被黄巢部前后两次攻破过;前后两任观察使一死一被俘,但是随后又被占据者不惜民力物力的重修起来了。
所以他们躲进去之后,太平军还是要费上一些功夫和手尾才能完全解决掉的。
本来是不用这么仓促可以稳扎稳打的慢慢来;甚至可以稍加压制太平军在外部的力量展示,好让地方上的反抗力量有所心存侥幸的主动聚集起来,再一并予以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