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贼的舟师比预料当中还要更加神速无比的,相继突破(爆破)了北面被用沉船和大木,给淤塞和阻断的浦阳(江)水,安(江)水、桐庐(江)水等,相继出现在东阳江中。
在他们舟船往来不绝的输送和支援之下,那些沿着水系所设立的营垒,至少在短时间内看不出会有粮草器械的短缺之虞。
他们甚至从已经陷没的义乌城,载满器械沿着东阳江而下,而趋于江畔的金华城下,用船上的车弩和石砲进行过威慑性的试射。
因此,以金华城为核心的占局,再次被他们给变相分割城了北江和南江两大部分了。而那些尚有余力抽出手来的贼军,则还在被隔断的势力范围外不断的攻城略地。
通过成群结队武装起来的流民贫民青壮团体,在武装派遣小队的有限组织和引导下,以发动穷人吃大户的形式,一点点地摧毁和拔除掉地方上,那些支持官军的潜在根基。
正所谓是一步错失就步步都成错失了;并且还在长久下去的对峙和拉锯当中,将细微处的劣势给不断的积累起来;
而他之前仍旧在用被击败那些贼军的老眼光,来从容地布置战局和对应方略。
因此,当张自勉想要主动出击,进行挽回和弥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多少可以下手和突破的余地了;
这些不断迫近的贼军军阵和营垒,就像是一张主见罗织住金华城内外的大网,步步紧逼的越收越紧,直到彻底困死或是图穷匕见的那一刻。
然而思量到这里的张自勉,反而是下定了据城扼守,与贼军长久拉锯和对抗下去的决心和熊熊斗志。
至少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将破敌制胜的格局,寄希望在浙南各州本地势力。唯有自己在这里坚持的足够长久,才可能迎来更多的转机和变数。
……
扬州广陵城中,已经昏倒在紫云楼下的楚州刺史高越,再度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帷帐之中。
身上满是污泥和血渍的衣袍已经被换过了,空气中隐隐荡漾着器乐和歌声,还有人形骸放浪的哄笑声。
当他不明所以的穿过数重的帷幕和隔断,缓缓走下了楼来之后,却自己已经步入了一处楼下的宴厅当中,正在饮宴的十几个席次上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他身上;
“这不是咋们的高郎君,高明府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