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珙也顺势主动提议道。
“那就有劳了……”
而在江口沙洲上一座小丘台地,所建立起来的狼山镇;原本是一处足以容纳七八百人,而营房、兵舍、饭堂、操场武库俱全的标准军事戍垒。
后来又经过前任狼山镇遏使王郢的扩建和加固,而成为王郢纵横海上寇略两浙的后方大本营和老巢所在;因此,当王郢之乱被镇海节度使裴璩平定之后,下令将狼山镇毁弃为白地。
因而后来的狼山镇因为地处要冲,自发人口生聚而重新派兵驻防和管理之后,也就只剩下一圈外围土垒,加上新挖的壕沟和木栅而已。
而在残缺不全的土围和木栅背后,满身是血而脖子上被缠了一大圈,却依旧阻止不了血水渗出的老义军出身旅帅曾汝一,也在断断续续喘着粗气,对着左右同样灰头土脸血迹斑斑的士卒们交代道。
“这儿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反正该放的消息都放出去了。咱们这些跟着黄王吃过苦,也随大都督享过几年福的老骨头,就此搭进去也就罢了;无论如何都有人承袭咱的姓氏,也有后人受用咱留下的好处和福利……”
“但是你们这些可还没有建过几次功,尝过女人滋味生瓜蛋子就算了,莫要于我说什么与地携亡的话语,真会笑死人的;接下来,就想法子冲出去多少是多少吧……”
“尽管往西面走就是了,这季候那儿的潮迅不急,江北的船不好靠过来,但是往南边飘却是轻松的多,就算不会说,抱上空囊子也有机会冲到岸上的……”
“待到那些淮南狗子冲进来后,你们就脱了袍甲赶紧向外冲,我们这班老骨头也会多拉几个垫背的,替你们壮行呢……”
连打带踢的把这些江东本地招募来的年轻士卒,都给赶下去准备之后,曾汝一才慢慢的松弛下身子来;用逐渐变得颤抖无力的手臂,给自己点上一根辛辣的收卷烟丝,而在氤氲的烟气当中慢慢的眼神涣散开来。
作为在淮南官军突袭当中幸存下来,太平士卒中位阶最高的存在,他又怎么不知道情势上的不乐观呢。
他可是亲眼看着那些从分别从外海和上游漕河中,绕过来的众多淮南战船,是如何在肩上成群结队的汇聚起来。
又是如何冲破奋力迎战太平水军的炮击、投火和冲撞、跳帮,而将一波波满载兵员和物资的船舶,给强行冲滩和撞底式的送到对岸去。
相比之下,他这里只是即将发生的全面大战中,微不足道的小小一处插曲而已。现在,他已经完成了自己驻防于此的基本使命了。
也就是指望南岸那边得到告警之后,能够及时按照日常的操条进行的清野坚壁,而少一些军民百姓的损失和伤亡,那自个儿在这儿的舍命坚持,也就有了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