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部帅,往利氏那边也败退了啊……南边的渡口上都是正在准备搭桥的贼兵……”
“大人,再不退的话,咋们的人就走不了了啊……”
野利荣哥再度苦苦哀求起来。
“可是,我部若是脱走了,那又如何对拓跋本部那儿交待啊……留在阵前的儿郎又怎办?”
野利赖明略有意动,又忍不住摇头道:
“大人,若是野利氏折损了所有的部帐,又拿什么来指望拓跋大人能够继续履约啊……什么官位名衔爵禄,什么牛羊田地,没拿到手的都是一场空的啊。”
野利荣哥却是摊手顿首喊道:
“至于阵前的儿郎,我愿带帐卫冲上一阵,好让他们自行四散脱走便是了,还请大人带领本部的辎重骡马先走一步啊。”
“也罢……都交给你了。”
犹豫了再三的野利赖明最后还是重重叹气道。野利荣哥闻言不由暗自露出一丝喜色,迫不及待的连忙顿首而出,趁热打铁使人吹响了点集部众的号角。
毕竟,与年纪渐大而越发保守和优柔寡断,显得暮气沉沉只知道随大流的族长野利赖明不同,他自认为锐意进取而欲以野利氏族有所一番大作为;
尤其这次是在南下讨贼之后,他们这些饱经北塞风沙和霜雪的党项健儿,不但见识到了官军的强势与残忍酷烈,也生平第一次见到了南方中原腹地的繁华与富庶。因此许多人的心思也产生了不可预料的微妙变化。
比如野利赖明就看到了追随拓跋氏族,在朝廷的旗号下继续追逐功名爵禄的好处,能够多多抄掠子女财帛会回去受用就依然是心满意足了。但是野利荣哥想到和渴求的却是更多。
比如脱开拓跋氏在党项八部对外一体行事名分上,对于各部隐隐的钳制和约束手段;就此从朝廷手中获得足够名分和权势的官职,号让野利氏族得以自专一地的机会;
乃至效法沙陀部的故事一般,就此远离盐州大沙渍边上的苦卤荒芜之地,在水草更加丰足,户口更多的广大山内各州,为野利氏族取得安身立命的一席之地。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够掌握住族中最精锐的帐卫所属,也初步掌握住自己命运的主导权,而不只是个冲杀在前的区区先锋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