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相公帐下若只是一人或是少部分人如此,尚有的对照发觉之后,进行弥补和挽回的余地;可是上下大多人等皆是如此,那总体局面又怎能不接连败坏不可收拾呢?”
“小人几次进言上述,却是始终不得回应反倒被指派出去了安抚军中,然而所见所闻皆更偏谬,是以才痛定思痛冒死以求面见相公的陈情之际啊……”
当然了,他其实还有一个没敢说出来的关键要点,就落在了崔安潜本身之上。在这场夺还长安的攻占当中,作为总帅前后表现出来的前后失据太大,也变相加剧了这种内外隔离的趋势。尤其是在下令收缩军力集中固守三大内为核心的北城部分之后,就更是加剧了这种不妙的趋势。
这些官军部伍原本就是为收复长安之后,允诺中的犒赏和自行抄掠所的各种利害所驱动起来的;因此当官军占据上风处于的主动攻势之时,尚且能够在某种预期当中尽心竭力而奋勇争先;然而在着城中带的久了,久久未能拿下最后一点盘踞南郭的贼军。于是,也不可避免在各种伤病累累当中,相继变得疲敝和懈怠下来。
然而,现如今更是说要收缩撤兵让出大片的坊区来以为再战的缓冲,这些在长安城中饱掠而归的各路人马,却是没有那么容易马上反应和行动起来的。至少于他们而言在初步达到了基本目标之后,崔相公作为行营都统的号令行止,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管用和有所效力了;
更别说在如今整体的形势不利之下,大家都不可避免产生了优先为自己打算的心思了。因此,如若是这个局面再在持续下去,只会让那些依旧尊从号令的兵马在与敌对战之中,损失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而最终变得对整体局面再也无能为力起来。
这也是他不惜犯上天大的忌讳也要暗中买通相熟的人等,而以通报军情为由回来面见相公给说明得重要干系。崔安潜听完之后果然是勃然作色,而又格外动容扶住他道:
“竟然事情已然败坏如此!安潜却是何德何能,得以郎君如此倾心相报?”
随即转身对外喊道:
“来人,替我拟书,孔目官陈安平竭力公事而直谏犯难,可当大任。拟除代北行营右司马,受从七品下宝符郎……”
然后崔安潜又对着陈安平沉声道:
“陈司马,你且下去再写个更加详具的章程上来,与我好好端详再做议处好了……”
不久之后,满心欢喜的陈安平亦是跟随着几名中护兵,来到了太极殿东空荡荡的舍人院内;正待他开始琢磨起接下来该如何写出一篇字字珠玑而又翔实具备的雄文,来报答和逢合崔相公的一番拳拳抬爱之心。突然就在细微的风声之中一条索套圈住了他的脖子;
然后又在他戛然而止的惊呼声中,被重重的向后拖贯而去最终抵靠在一面院墙边上,而随着不断拖曳的力量手脚蹬踏和胡乱拍打着不断升高起来,直到达到某个临界点之后才颓然的一下子手足垂落了下来,而散发出某种温热的恶臭气息来。
“真是可惜了,也太晚了啊……”
而随即得到明确回复的崔安潜,却是暗自叹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