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一番号令到了嘴边,却又想起了安庆、萨葛、乃至是朱邪各部将属之间暗流汹涌的态度使然,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沉重叹息。他终究还是没法下定这个决心的。
毕竟,眼下他最需要的还是这些部领大将们的出力,而驱使他们一路忍饥挨饿、吃苦受累,损失了许多牛羊和老弱坚持过来的动力,难道不就是肆意暴掠和自取于河东的许诺么?
只怕这个约束的号令一下,偌大的太原城还没打下来,这支强行捏合起来的联军却是要随之人心散乱、崩解离析了。这时候,却又有部下带来一个坏消息,偕行在军中的崔安潜又出状况了。
片刻之后的营帐之中,刚刚想要乘隙自杀寻死却被再度发现制住得崔安潜,也披头散发得瞪着他道:
“老夫于彼辈已然全无用处了,为何不让我自了以全臣节……”
“使相于我有知遇之恩,怎敢有所慢怠忽,更不敢折辱损伤贵体了……”
朱邪翼圣满脸无奈的叹息道:
“所以你的报答,就是用老夫的一世英名诡作欺诈之道,还随意屠戮我河东军民百姓呼?”
须发零乱挂面的崔安潜却是越发冷笑起来:
“这也是为了践行王道大义而不得已为之的权宜手段,若能得相公的协力,自然就事倍功半而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朱邪翼圣越发叹然道:
“忒!!我只恨错看了尔辈羊马奴的狼子野心,方有此厄呼……”
最后,差点被人唾了一脸的朱邪翼圣还是一无所得走了出来,他对此也是颇为头疼和为难了,之前的行举算是将这位给得罪了狠了。
因此,他虽然借助了对方的名义,却不敢让他真的出面做些什么;不然以这位毫不受威胁和要挟的做派,就怕还会闹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事情来。
这时候远处突然又数骑绝尘而来,随机又变成送到朱邪翼圣前的紧急军情:
“南下汾州的薛(阿檀)兵马使部,在阴地关外遭遇河中(军)旗号;一气连破其先手三阵,后见河中大部卷至,乃退往贾胡堡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