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他这点只能蜷缩在山阳城内苟延残喘的蔡州兵马,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利好消息。因此他也再度派人到乡野里去想要照例“募集”更多的粮草和壮丁。
然而,楚州是他们这些蔡州兵最先登陆和往复肆虐过的重灾区。因此地方已经残破的十室九空而遍野荒芜,除了食腐的老鸨和野狗之外,大路上就在没有更多的活物了;更别说是找到足够的丁壮和粮食了。
而楚州尚有人口聚集的另外几个县城,亦是由当地的豪姓背景土团发起反乱,主动驱逐和杀掉他留在城内少许将吏而据城自保。光靠他手上这点力量也一时半会是拿不下来,或者说拿下来也是得不偿失的结果。
遂以孙儒也只能一边向蔡州方面输送金帛珍宝,卑言款词的求援;一边靠城中会签聚敛的粮草维持着现下局面,一边派出更多探子向周边渗透而去,寻找更加富庶和虚弱的合适目标。
等到寿濠军成功夺取了扬州,却又被太平贼攻打的节节败退,最终困守于广陵城中的消息传来;他简直是欣喜若狂而马上就派出信使,想要籍着名义上同属大齐新朝的那点干系,联络和试探对方的态度。
结果,他一连数波的信使一去不还就再无音讯了;而太平贼的人马也出现在楚州境内,接连驱逐和歼灭了他麾下十多只小股捎粮队之后,孙儒也只能有些肉痛的收缩了力量,重新回到原来避战城中的局面去。
毕竟,光靠现今这不足四千出头的寡弱之师,就算是主动出击浪战于野也未必讨得好去;反而是暴露了自己的底气和虚实,给坚守山阳城这座重要的淮南据点,带来更多不测的风险。
但是这一次,由秦大帅所信重的“三将军”秦宗衡亲率而来的蔡州援军,在末口镇遇到埋伏和截击,却是给他出了个二选一都要左右为难的老大难题。
如果他迫不及待发兵去救,那则有山阳城就此空虚为人所乘的风险,甚至还有可能中了引蛇出洞半路截击或是围点打援的谋划,就此连手上最后这点自持的本钱都折损掉。
但是如果他拖延坐观不救,那只要援军之中有人能够逃回去的话,那就是完全不容于秦大帅帐下的可怕后果了。他虽然也是秦大帅的乡党出身,并且同在忠武军中服役过的旧部,但也不能确保自己可以被轻轻放过。
想到这里最终还是秦宗权在他们这些部属当中,多年养成积威深重压到了孙儒对于损失实力的肉痛和不舍,而重新正色对着身边一名别号“木匠”的将弁马殷开声道:
“霸图,着你带领游弋(马)队和挺击都,即可前往末口镇方向见机行事!多带旗仗鼓号以为声势,切记遇敌之后,不要过多纠缠和硬拼,须得多用策略……”
“属下省得……还请兵使放心……”
马殷不连忙抱手领命而去:只是当这在他带领下的一票人马,大张旗鼓的冲出了东门扬尘而去之后。却又在山阳城的西面,陆陆续续奔走来了一群又一群踉踉跄跄,相互搀扶又倒拖着旗帜、兵器的溃乱军马。
而在末口镇中死里逃生的秦宗衡也夹杂其中,而饱含意味的看着山阳城头上依旧插着的蔡州军旗帜和“孙”“兵马使”字样的将旗,重重吐出了一口满是沙尘的唾沫来。
而在南方一片外紧内松气氛下的广陵城内,杨行慜也在私下里见到了据说从太平贼肆虐地方逃出来的“父老代表”。只见他们却是争相扑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哀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