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畋又自言自语的叹然道:
“不过,朝廷又何尝就指望他们这一路呢?”
而在西京凤翔府(岐州)扶风城(今陕西宝鸡)的节堂中,被郑畋所念叨的凤翔节度使李昌言,亦是身穿会宴锦袍而内罩明光甲,眼睛通红瞪着堂下而嘶声道:
“还有谁,尽管站出来便是……”
“我的命就在这儿,哪个还想要朝廷富贵的,尽管来那便是了!”
而在他面前横七竖八打翻了一地酒菜佳肴的桌案之间,以及左右环列的一众将士脚下;已然是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尸体和流淌着一片片正在慢慢凝固起来的血水,其中甚至不乏一些朱紫冠带。
只见这些手执犹自沾血刀枪而脸色森然、肃穆的将弁,却是纷纷垂下兵器躬身拱手道:
“自当以节帅马首是从!”
“凡是都听将主的……”
“这就好了,都到着这个地步,我辈难道还有覆水再收的可能么……”
李昌言绷紧的面容才稍稍松弛下来:
“若不乘势除去这些总想着靠翻覆得利的首鼠两端之徒,那天暗中偷偷开了城防,大伙儿的全家老小岂不就是死无葬身之所了!”
“传我令下打开府库,好好的犒赏儿郎们,只要能够在郑老匹夫当前坚持下这一阵子来,长安方面必然有所对策和接应的……”
而在雪花漫天飘舞的关中大地上,一只来自长安方向的大队人马也在厚达尺深的雪地里奋力跋涉着。
而骑乘在为首的马背之上,须发皆因为雪粉而变成白茫茫一片的新任京畿游弋使,殿前仗班统领,拱卫军副使兼永宁侯黄石,也在用力捂着怀中的手炉而大声抱怨着:
“这杀千刀的官狗子,还真选择这个时节来攻打了!难道就不能让爷们安生一个冬天么?真是不要命的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