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我辈始终提了个小心,只怕暨此三番被人盯上不得脱身了。便是如此也伤了好几个兄弟,也差点儿回不来了……”
“只是咱们分头一路向东行去,始终未能取得与那朱留守本部取得联络,眼见得都畿道各地都乱了,真真假假消息乱飞……”
“今天有人说他在荥阳、明日赶过去又有人传乃是在汴城;然后赶到汴城之后,却又差点而迎头撞上了那蔡贼的人马……”
“更有人传说他已然身故在军中,因此麾下各部皆已自行其是,而围绕着洛都含嘉仓的存粮相互争战和攻杀不休……”
“因此兄弟们这些天奔走下来,始终未能有机会靠近洛都,就被拦阻在了各处关隘处;也无法联络上都畿军中那些还算亲熟的部旧……”
说到这里,这名中原老义军出身的探报队官顿了顿又道:
“倒是向东面前去的那些兄弟有所回报;据说他们沿着五丈河一路而上穿过滑、濮各地,成功抵达了郓州境内的大野泽近岸……”
“只是当地亦是在各方乱战不已,更兼蝗灾过境后的赤土千里,已然看不到任何的耕稼之事,村邑市镇也是多有破败成墟的,游走与荒野的野狗比活人还多……”
“而光是猬集在大野泽两岸藩镇的旗号就有数个,探报健儿们无法靠近和进入郓城,只能远远窥探一二,确认被围的州城上尚且挂的是天平军的旗帜……”
“真是辛苦你了……”
张居言却是一边勉励着一边暗自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是濮州临濮(今山东鄄城西南)人,也是最早跟随王仙芝起事的同郡人士;家里是世代务农的小康殷实之家,若不是连年灾荒和加征,让他被逃亡的农户连坐之下真的过不下去了,又何必放弃田土里的衣食营生呢。
虽然难免心忧和挂念家乡,但是眼下他能做的事情也不多了。在这里稳定住汝州境内大部的局面,同时接收、甄选和转运那些如潮一般逃奔过来的流民、难民;同时还要抵抗和清理那些走投无路或是铤而走险的各般武装;
同时也要与正在淮水南岸布防和设垒,防堵住渡水南下难民潮和流窜武装的朱存所部;形成相应的配合和呼应之势;确保平定未久的新地盘的恢复生产和基础建设,不至于受到太大的影响和冲击,已然是他力所能及的极限了。
为此他不得不打破常规,开始从地方收拢和整编中的武装中挑选精壮人手,来填充各处坞堡和关市改造而成的戍垒、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