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周淮安的本阵重新出发没有多久,就在蓝田关附近再度迎头撞上了前来通报战况的例行信使。
第1044章 虏阵精且强(五)
“这么说,来自蜀地的关中别遣军和原本关内讨击军已经合流,并且攻进了皇城大内与南内兴庆宫了?”
周淮安顿然生出了一种“我还没怎么用力,你就匆匆倒下了”的错觉。
当然了,周淮安可不是隋炀帝那种,因为骨子里的表演欲过甚而把严肃国家存亡的征战,变成荒诞不经的个人秀,而一次次往作死路上狂奔猛进,宁愿让前线将士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和战果,也要满足个人成就感的傻缺二世祖。
要说起来,相对于这位宁可再树上缠丝绸装门面,也不愿意让都城贫民吃饱肚子得“千古一帝”,也许一千多年后空气自由得让人无法呼吸的丑国土地上,那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比谁都懂的懂王大统领,可以与之有所许多惺惺相惜得共同语言。
但不管周淮安怎么宣布一切照旧,严禁打乱前沿作战部署和运转的命令。在前方捷报连传之下,周淮安本阵的行军速度也变得不由自主加快了许多;随着越发接近长安,军中的气氛和情绪也变得愈发炽烈和高亢起来。
而在长安城皇城大内的东宫和少阳院所在夹城墙头上,指使着所部不断加强防御工事而严阵以待的灵盐(朔方)节度副使张滇言,也在诸多部下的簇拥之下,对着一名逃回来的将弁韩巡难以置信的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给使君传句话而已……”
死里逃生而满身狼狈的韩巡在他瞪视下,却是打了个哆嗦而连忙开声道:
“岭军那儿说了,朔方军上下长期为国戍边、守土保境,而没有上沾染多少残害百姓的血债;是以有功少过,当不可与那神策军同日而……”
“苟且贪生的鼠辈!安敢妖言乱我军心,该杀正法再与贼决死一战。”
然而下一刻张滇言就勃然大怒打断他,而毫不犹豫的跄踉一声抽刀就砍,却又没有能够继续砍下去。
因为他握刀的手臂已然被身边的行军司马,远支宗室出身的李玄礼给一把抱住,口中还在劝说着道:
“使君慎重……使君慎重,事关这万千儿郎的生死,还且让他说完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