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数日之外的河阳镇的卫州境内,形容越发消瘦和老态垂暮的节度使诸葛爽,也目送着刚刚厚币礼遇下踏上回程了来自河中的使者;然后就转身对着身边的亲军押牙吩咐道:
“自古两军相交不斩来使,你回头就把那人给半途沉了大河把,这样多少可以再争取一些时间……”
“再派人到储帅(诸葛仲方)处传信一二,让他提防来自河东方面的增兵攻袭……”
而他如此大费周折的处置下来,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将来能够获得一个比较好的结局而已。
隔日在成德军的首府河北镇州(治今河北正定县)境内,在血流成河的新老更替当中,已经掌握了大局的现任节度使王镕,也漫不经心的用二十匹绢打发了辗转来自河中的使者;然后对着自己的节衙判官周式问道:
“那王重荣却是此意何为……”
“不过是彼辈虚张声势,以免独抗岭贼的权宜手段尔……与本镇却是无伤大雅的干系……”
周式皱着眉头回答道:
“属下更在意的是,那郑堂老麾下西军覆败的消息……”
“哦,这又有什么说道么,那岭贼就算夺了关中,那也尚在远彼啊……”
王鎔不以为然把玩着手中的尘幬,却是回味着昨夜正插在罪将妻女体内的情形。
“属下在想,这郑相公所维系的大唐天命即为岭贼所绝之后,却不知是谁人出来号令天下各方呢?而我河朔各家又当何以自处呼?”
周式却是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
王鎔闻言没有说话,却不由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显然是明白了对方的潜台词。
而作为河中王重荣所派出的最北一路信使,就根本没有能够抵达得了李可举所在幽州;因为他们在历经艰辛辗转绕道进入了卢龙军所据有的代北之地,却被当地游窜的杂胡乱军给劫杀一空、弃尸道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