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已然是一名太平兵,正在进行着为世间大多数穷苦人谋求活路的大业中一员。更有未来分得田地、安养余生的指望和更多发达风光的前程,见识天下大好风物的机会在等着他。
因此背着特制藤箱的王墩儿,毫不犹豫踩着沙沙作响的树枝,而率先冲上了硝烟尚未完全弥散的新开出谷道豁口当中;挥动起双头镐来继续加固地面和扩大相应的缺口。
然而仅仅在下一刻,谷道缺口背后被染得灰白一片的繁茂山林中,突然就窜出许多的灰头土脸的身影来,又声嘶力竭的嘶吼叫嚣着向着王墩儿扑杀而来;显然是潼关方面还是在这谷口横断处留下了些许看守兵马。
然而俨然是见厉战阵甚多的王墩儿,却是毫不犹豫的挥投出手中的短镐,迎面嵌在了最近一名攀爬而上的敌兵肩膀上;又拔出腰上挂着的羊角锤,呼的一声捣在另一名敌兵手臂上;顿时砸成下凹的v形滚落下去。
就在这片刻之间,以王墩儿为首这些抄起家伙的战斗工兵,已然毫不示弱的将仓促杀出的敌人,给在土坡上相继击倒、砸翻,滚落下去了。
就在他们所制造出这瞬息缓冲之间,后续跟进的铳手也挺着加装上党恶尖刺冲上了缺口,而对着坡下前后挤成一团的敌兵,烟火四溅的抵近攒射,又在一声尖锐哨子声中呼啸着突杀而下。
因此仅仅是不多久之后,这支负责驻守在横断处,原本作为出其不意埋伏的数百河中兵,除了极少数逃入山林深处之外,却都已然尽数覆灭当场了。
随后,更多远远鱼俪而来的长长队伍,相继牵挽着驮载沉甸甸物资和器械的畜马,毫不犹豫的翻阅过了这处新开出来的谷道豁口,而消失在远处谷道幽深的苍翠林木之中。
而在潼关西城当中,王重盈也只能面无表情的看着,从大河上不断绽放的烟团,以及破空而过的呼啸声;击坠在关城墙上所迸溅而起的碎块,或是正中关内坊区建筑,所激起的一阵接一阵惊呼、哭喊等喧闹声。
至于之前那些推上墙头,打算与之对抗和威慑的车弩、石砲和抛竿;大都已然随着输送和操使人员不可辨识的血肉残骸,而淹没在了残断碎片间。
虽然,这些河上而来的炮船轮番轰击下来,对于关内守军具体造成的伤亡,其实还不过百十之数;其中还有好些是惊慌失足之下摔下城垣或是相互践踏造成的。
但是这种命中率并不算高,而更多是从毫无遮掩的河面上,随机从天而降的杀伤和有限的损毁概率;对于关内的士气军心的打击和削弱,却是肉眼可见的结果。
因为他们根本无法阻挡也无法反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排成一字长蛇的河船,在相继轰平了岸边的可能的妨碍和威胁之后,从容有余的重新拔锚一点点的靠上前来;
然后将灼热的炮子,更加准确的轰击进那些营舍,马厩、坊市和仓房之间;然后又变成关内建筑群落,被打破、引燃起来的点点烟火之间,争相往来扑救的身影。
至于在岸边埋伏下弓弩手,带到这些敌船一靠近就密集攒射火箭以为阻击的打算,从一开始就随着被无意间击中又轰得支离破碎的士卒,而导致的惊声大骇和争相退逃中彻底破产了。
然而这时候西关城下的太平军阵垒,却是依旧是不紧不慢的继续输运来物资和打造着器械;就仿若是根本没有被来自河面上的炮击轰击所牵动和惊扰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