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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校对版] 猫疲 1987 字 2023-03-17

于是城头上那些被就地征募来的民夫,还有本地的守军就一下子哗然大乱了,再也不顾河东兵棍棒刀枪的喝骂和威胁,而争先丢下兵器在城墙上,叫喊着诸天神佛的名讳倒头磕拜起来了。

也只有当初那些参与过关内大战的老卒,或许见过这玩意而明白只是贼军用来远望和观测的手段,但是同样也遏制不住浸透脊背的寒意;因为这也意味着临汾的城坊部署和兵马调动,根本就是在贼军的一览无遗之下。

因此,仅仅是第二天太阳从新升起来之后。城头上那些布置了车弩、大木单弩和石砲、抛车的位置,就开始相继淹没在了不断校射的炮轰集火之中;连器械带着逃离不及的人手一起,被轰成了支离破碎的碎片和齑粉。

然而到了第三天开始,就轮到了城楼和城头上那些搭建的城防工事;在几乎相当准确的攒射治下,无论是哨塔、敌台还是箭楼、木障,都在摧枯拉朽一般的巨大轰击力和贯穿之下,就此土崩瓦解或是倾倒不堪。

就算原本用大片厚叠牛皮抹上湿泥而可以拦截砲石和火矢,为下方守军提供某种遮护的战棚,都无法阻挡得了贼军所发生的炮子;每每一阵炮轰过后就变得百孔千疮,更多说底下躲闪不及被砸成肉泥的守军了。

所以,到了第四天就连李嗣昭(韩进通)也只能亲自站在了这段,被血水所淹没而几乎无处下脚的墙头上,作为身先士卒的表率来鼓舞和激励剩下的守军们;

因为,当时作为南门镇守大将的小叔父兼大同防御使李克宁,在相对安全的门楼内侧检点器械时;居然被一枚弹跳破壁而入的炮子给搽中胸口,当场吐血数升不得活了;城头守军一时为之动摇。

为此,李嗣昭(韩进通)不得不提前打开临汾城的府库,在内侧的墙根下堆下如小山的许多财帛,以为现身说法的犒赏和奖励,又顺手砍下了几十颗人头挂在墙头上;才不至于让他们乘夜从城头上零星逃离。

这种空有一身勇力和技艺却不得施展,只能被动承受伤亡的结果,也让城内的守军愤愤不已。结果,就在当天夜里,山前兵马指挥使李存实,以为“小叔父”李克宁报仇的名义,突然就带兵自城北出击夜袭贼军阵垒。

结果,乘着当天的夜色蒙蒙掩护之下,前往踹阵和袭营的一千骑外加两千劲卒;却在贼营外围就在突然炸响的轰鸣声中,人仰马翻的惊倒掀翻一片,所谓的摸黑夜袭也就变成了强攻。

然而这时的贼营中却又射出了许多火油罐,在黑暗中四处迸裂飞溅着烧成一片;同时也照亮了黑暗中血淋漓的躺倒一地,或又是踩踏着人马尸骸紧接着傔从,却被各种绊马索、陷坑和铁丝拦网给阻滞难行的纷乱人马。

后半夜里此起彼伏的贼军火器轰鸣声,几乎一直断断续续响彻到了天色发白,才彻底消停下来。而莫说出击夜袭的李存实部,被确认尽数覆没而一卒未归;

就连天亮前按奈不住兄弟之情而再次违令从东城开门,摸黑前往接应的另一位河东步军都虞侯李存颢部,在早有防备的贼军重型火器的轰击之下,都死伤溃乱了小半人马才退回来。

于是,就连身为主将的李嗣昭(韩进通),都不免开始怀念起按照约定,本该引兵在外以为呼应和策应,却迟迟不见踪影的李嗣源等人,及其麾下的藩骑各部了。

然而,这对于从关内相继调集而来的战斗工程营,还有打击军的数个炮团而言,这也不过是某种意义上的预演;在将来可能进攻北都太原这种天下屈指可数的雄城巨邑,诸兵种合成协作攻坚的试手而已。

西濒汾水而引流环城为濠,高居台地以土石筑垒木构其上,还拥有四座月城(小型瓮城)的临汾城墙;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形似北都太原的某种缩水版和变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