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明府闻讯之后受惊过甚,如今卧病不起,城内已然没有一个可以做主的人了……”
“我是来送上最后通牒,可不是来打商量。过了正午之后就别无任何余地了。”
王仁寿却是不为所动道:
“要么由你们当下做出决定,要么就立马换个可以做主的来。至少,眼下献城出降尚可只问首要之责,其他人还有异地安生的一条活路;可是要是抗拒论处,就是身死族灭之祸了。”
“既然如此,小人自当尊奉贵军之意,竭力开门相迎,还望牵挽……”
这时候,在一片面面相觊觎的官属当中,终于有人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而有些谨慎的开声道:众人不由定睛一看,却是新任未久的隰川县尉王如意;却是难免哗然大惊起来而又争相出声道:
“某愿相从……”
“我也降了便是……”
“在下,在下……”
因为这一刻他们忽然就想明白了,既然那位身为刺史而出身名门、诗书甚有造诣的官长抱病闭门不出,号称不降不战不理不睬,就是不肯担待相应的职责;那也岂不就是用来作为明面上交代的最好人选了。
于是在这些本地出身的官属将吏为了求生,而合力发动起来的种种运作之下,就算是城内尚且留守有千余名缺少斗志和士气的河东兵;也在数量远少过自己的本地团结兵的协助下,放下了武器退出值守的城门;
因此,仅仅在半个时辰之后,隰州境内最后一处存在成建制驻军的城池据点,也就此宣布易手了。然而在私下里,王仁寿又亲自将这位新投降的县尉,给送出城外骑上了一匹驿马同时诀别道:
“这是我能够为祁县老家,所能够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还望你如实告知,家门存续还是倾覆就在他们一念之差的须臾间,但请一切好自为之……”
“从今往后,我便是江西袁州王氏的当主,已经走出家门的那些子弟,也与河东再无任何干系了。”
只是虽然王仁寿口中这么交代着,却是对于祁县本家方面那边的反应并不抱有太大的期待了。毕竟当初想要有所求变求新,或是为自己寻找出路和前程的大多数人,都就此走出家门来了。
因此,能够留在老家看守门户的反而只是相对保守求稳,乃至是最为抱残守缺的顽固者;虽然几经河东变乱也依旧抱着故土难离的情节,而坚守着家园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