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崔致远之新罗起兵之后,第一次遇到自己被特别交代过的关注人物;而对方在带领千骑相投的同时,同时也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便就是北地声势最大据有北原京和朔州大部,并且兼并和得到大多数北部延边军镇臣附的豪帅梁吉,现在已经与旧日盟友,占据了汉州南部铁原(今韩国江原道铁原)各郡的世达寺(兴教寺)僧人善宗全面开战了。
因此,在非恼城下击败了梁吉进犯的人马之后,善宗就在不久前宣布还俗继承新罗第四十八代景文王的一脉宗嗣,就此恢复国姓金氏改名为弓裔,于中原京登基建国;自号摩震王和当世弥勒化身,而广置文武百官而大纳后妃上百人,推崇弥勒为佛门第一至高。这样的话,崔致远需要关注的第二个人名也就此出现了。
而在遥远的数千里外,故安西都护府疏勒镇(今新疆喀什境内)治所的上阿图什城外,旗帜招展如林,刀枪铁甲烁烁的两军阵前。
横槊立马大氅被沾染成猩红一片的李存孝,也再次将来自敌阵的第七位挑战者,轻描淡写的弯弓击杀于马下的不远处;而对着当前黑压压一片的敌势,嘶声大喊道:
“还有谁,都一并上来罢……”
第1201章 宠行天藻烂云章(二)
而在李存孝身后具列阵前的成排人马具甲,就像是一座座活动钢铁巨像的具装骑兵,也在有些不耐的时不时抖动着身体或是刨着蹄子,而在风中扬起一股接一股细细扬尘来。而在这些来自河陇、关北子弟和甘凉健马所组成的具装骑兵两翼,又有同样是阵列着全身披挂而甲光烁烁,手持长柯斧或是长柄陌刀的重装步卒。
而在这些步骑阵列后方,又顺着赤河河岸的地势绵延开来,由归义军的六镇子弟、瓜沙两州团结兵,吐蕃、退浑、达旦等十民部的新募义从;于阗国的王军和附族,甘州回鹘和东部温末的族兵;来自关内降俘的秦成弓手、朔方戍卒、故西川军的神机弩手,所构成的五颜六色的军阵和营垒;
居中最是显眼的所在,则是众多彩绘着多臂跌坐的诸天护法、金刚、天王和菩萨的硕大旗幡,以及成片身披铁甲手持枪棒、刀牌的僧兵,所簇拥之下矗立在高大牛车之上紫衣红袍的一干高僧大德;只见他们个个脑门油光铮亮的反射出种种日光来,自有一番肃穆庄严或是慈眉善目、气度非凡的姿态。
直接将对面由诸多服色杂驳的部族汇聚而成,而高举着各种乱糟糟的旗帜和兵器,就仿若是深浅不一乌云一般的游牧军阵,给衬托出了某种意义上的寒酸与简陋来。而他们都是来自疏勒北面黑汗国岭东部腹地的都城八拉沙衮(吉尔吉斯的托克马克附近),由岭西回鹘为主,样磨、乌护、葛逻禄各族所组成的黑汗援军。
依照光复军从西域当地所打探到的消息,作为昔日脱胎于安西回鹘庞特勤西迁十五部的一大势力。黑汗国的创始者毗伽阙·卡迪尔汗,大约在十多年前(公元880年)亡故后,其二子依照留下遗嘱确立的长幼双王制,分领其部众而以葱岭(帕米尔高原)为天然分野,将其势力范围分成了岭东岭西两大部进行治理。
其中长子巴扎尔于碎叶镇(吉尔吉斯的托克马克附近)旧址上建都,改名为八拉沙衮,自称阿斯兰·喀喇汗(意为狮子汗),是为正汗;领有岭东部内西域(塔里木盆地西部)的回鹘本部及黠戛斯、样磨、葛逻禄、九姓乌护、突骑施各族的传统游牧势力,同时以一些绿洲上的小邦、城主为附庸。
而次子奥古尔恰克建都怛逻斯城,自称布格拉·喀喇汗(意为公驼汗),是为副汗,以但罗斯(吉尔吉斯的江布尔)为庭帐,领有岭西部外西域的达失干(塔什干)、拔汗那(费尔干纳)、刹末健(撒马尔罕)、蒲华罗(布哈拉)等地,以统治七河流域和河中的各族百姓。
然而就在前年,正在与西面隔着阿姆河相邻呼罗珊境内,来自中亚地区萨曼汗国的冲突和攻战当中;公驼汗奥古尔恰克不敌萨曼军队而节节败退,甚至被攻破副都恒逻斯城,一众妻妾儿女并数万部众被俘。奥古尔恰克也被迫逃往岭东,依靠兄长的力量继续同萨曼王朝进行斗争……
直到去年年初,正汗巴扎尔意外亡故于游猎中途,因其子萨图克尚且年轻而由众多王公大臣推举之下,改由其弟副汗奥古尔恰克继承汗位,并依照传统迎娶巴扎尔的遗孀,以为同时统领葱岭东西两部;而这位新汗主即位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重新收拢部众整军备战,对着侵入的萨曼军队发起了反攻之势,以为夺回副都恒逻斯在内诸多岭西地盘。
故而,根据安西境内那些遗民所打探到的消息,现如今黑汗国的大半数军力都在开春之际,就随汗王奥古尔恰克出征岭西与萨满军队交战当中,而导致包括都城八拉沙衮在内的岭东之地,都相对比较空虚和缺少防备;这就给了正巧北上收复安西四镇的西征光复军,一个颇为有利的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