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
郭达依旧有些犹豫,但既然赵虞已将此事说穿,他也只能听任。
而此时,赵虞依旧在向众人讲述着:“我命陈才创立兄弟会,并非是对昆阳有什么想法,而是想给咱们留一条退路,一条可以弃暗投明的退路……山寨里的日子固然悠哉自在,但说出去终归抬不起头,无颜面对祖宗,因此我命陈才创立兄弟会,向昆阳县释放善意。昆阳县收到了我的善意,曾与我洽谈招安一事,因关系重大,我决定暂且观望……可谁曾想到,在我黑虎众不伤民、扰民,不冒犯县城的情况,仍旧有人将我等视为眼中钉,意欲剿清我黑虎众标榜功劳……我曾听闻,人若欺我,我退一步;再欺,再退;现如今身背后已是悬崖,无路可退,那就与欺我者决一生死!”
可能是被赵虞的语气感染了,空地上的人群们亦群情激愤地响应。
其中,许柏与王聘二人则听得面面相觑。
黑虎贼首领周虎创兄弟会的原因,居然是想要弃暗投明,给寨里的弟兄留一条退路?!
二人隐约有些明白为何去年黑虎贼卷土重来时,昆阳县却不派人围剿。
此时,赵虞抬起双手朝下压了压,示意激动的人群安静下来,旋即他继续说道:“我知道有许多弟兄被官兵的喊话迷惑了,认为可以独善其身,但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一旦山寨被官兵击破,弟兄们各奔东西,到时候官兵将再无任何顾忌。介时,就算他们不遵守承诺,你又能拿他们怎么办?
我周虎希望诸位弟兄莫要被官兵的悬赏诱惑,坚定不移地追随周某,而周某,也会庇护诸弟兄,倘若有弟兄不幸被官兵所俘,我周虎定会想方设法解救;倘若有弟兄不幸被害,周某定会十倍报复,这即是你我彼此的忠义,也是唯一可以抵抗官兵的办法。
反之,倘若黑虎寨不在了,纵使你们当中个别人得到了几万钱的悬赏,又能如何呢?区区几万钱,能花上一辈子?而我周虎却能许下承诺,会管诸弟兄一辈子!只要是忠心追随我周虎的弟兄,我周虎与他同享富贵,不离不弃!……作为你们追随的大首领,难道我周虎的承诺,还不过那些官兵的承诺么?切记,兵贼不两立!今日官兵所谓的‘赦免罪行’,不过是虚伪诡计罢了,因为只要我周虎在,只要我等团结一致,他们就没有把握战胜我等!是故他们才要采用诡计……”
随着赵虞的话,空地上的人群再次议论起来。
见此,赵虞愈发提高了声音:“五千颍川郡兵……我知道许多弟兄被这股人马吓住了,但我要说,这根本就是无所谓的。此前山下有五县官兵足足两千余,然而诸兄弟却不慌,为何?难道有人坚信咱们五、六百人可以击破人家两千余人?事实上我亦没有什么把握,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借助山势防守,但倘若对方不惜伤亡代价、强行攻山,那咱们就只有灰溜溜地撤走,静待时机卷土重来。毕竟我始终认为,弟兄们的性命要远比一座山寨重要地多……两千官兵咱们都打不赢,就算加上五千颍川郡兵又怎样呢?无论两千官兵也好,多了五千郡兵也罢,咱们的战术不会变,都是能防则防,不能防就撤,换而言之,两者并无太大区别。”
听到这番话,空地上人群的议论声忽高忽低。
大多数的人都觉得赵虞这样的解释不对,但哪里不对,他们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感觉赵虞所说的倒也有道理:两千官兵都打不过,多了五千郡兵,又有什么区别?横竖都是打不过就撤的战术。
这样想着,一部分人竟逐渐放宽了心,甚至还有人没心没肺地笑了出声,原本紧张、凝重的气氛,也随之有所缓和。
看到这一幕,许柏、王聘二人简直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