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郡守府、都尉署岂不是要继续瘫痪下去?
或有人会说,这还不简单,找人代替这些官吏就是了,可问题是,仓促之间,他章靖上哪找人代替这些官吏?要知道,并非能识字认字,就能升任郡守府、都尉署内的职务,这群被抓走的官吏,哪个不是有几年、甚至十几年相关经验的人,就因为潜在的威胁将其通通赶走,这岂非是莫大的损失?
退一步说,这些官吏被撸了官职,难道就没办法替泰山贼当内应,传递他临淄城的情报了?要当内应、要通风报信,哪怕是寻常的平民也可以办到,无非就是向泰山贼传递的消息多寡而已。
更何况,那些官吏中亦不乏有像王诨、王县令那般宁死不屈的,不辨是非将其通通撸了官职,岂非寒了人心?
他摇摇头说道:“毫无意义。……倘若那些人当真甘愿堕落,替泰山贼通风报信,就算失了职位,他们照样可以打探到一些消息;相反却会寒了王县令等我大晋忠良的心……再说了,就算你另外找一批人,难道就能保证这些人日后不会被泰山贼掳去么?既然泰山贼摆明了要耍这种小伎俩,那就绝对不会只做一次。倘若就因为他们被掳走一次,咱们就对他失去信赖,罢其官职,谁还会奋不顾身抗拒泰山贼?”
“这……”夏侯鲁皱了皱眉,犹豫说道:“将军的意思是……静观其变?”
他挑了一个比较好听的词。
“唔。”
章靖闻言点了点头:“暂时就……静观其变吧。”
说着,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转头吩咐护卫长李负道:“李负,派人请魏县尉前来。”
李负欠了欠身,提醒道:“是现在么?魏县尉回他家中去了……”
章靖这才想起前几日被泰山贼抢掠的城内家族中,就有县尉魏休所在的魏家,闻言稍稍皱了皱眉,改口道:“算了,那就明日吧。”
“是!”李负颔首应下。
此时,章靖仰坐在椅子上,长长吐了口气。
这便是阳谋的威力,就算他章靖已明知泰山贼的意图,也很难应对,他甚至都难以做出判断,不知是否应该提审那些被掳走过的官员。
他不怕某些人撒谎隐瞒,就怕有人抵不住审问,或者抵不住良心的谴责,将已答应当泰山贼内应的罪迹坦白交代——这对于官府的威信来说,无疑是相当严重的打击。
想来想去,章靖还是决定待明日见过魏休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