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杨御蕃脸色变得苍白,眼神开始涣散,说道:“前段时间,有人如你一样,前来劝我起兵反正,我信了他,然而他刚走就被我手下的人抓获,还从他身上搜出了天武皇帝的密令,他竟是锦衣卫派来考验我的奸细!”
说完,杨御蕃缓缓地退到一旁坐下,将脸深埋双臂之间,好像压抑着极大的痛苦,浑身时而抽搐着,嘴中还呢喃道:“新皇始终不肯相信我!”
夏建仁惊了,原来大都督还有此等辛密之事,那狗皇帝太过分了!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
他上前安慰道:“请大都督宽心,圣君崇祯皇帝绝不会如此,他的锦衣卫都是光明正大之人!”
杨御蕃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言道:“我杨家身系崇祯皇帝隆恩,本大都督是忠良之后,仰承着祖宗的风烈,可我不敢相信别人,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啊,关系我杨家全族百十口的性命!”
夏建仁死死地盯着杨御蕃的脸,想要看这汉子是否在演戏。
然而他在这张印着泪痕的脸上看到了诚挚,饱经沧桑的脸上似乎掩饰着无穷无尽的忧虑……
夏建仁被感动了,他叹息一声问道:“我一旦说出老师的名讳,他就危险了。”
杨御蕃冷笑一声说:“危险?你我在此共议大事谁不危险?十万天武军就在直隶,我这里义旗一举,他们顷刻可至,到时我连湖广都出不去,天武军的战力你应该听说过,莫非我不危险?!”
夏建仁不言声了,虽然杨御蕃的话打动了他,他也很想告知老师名讳,却又强行忍住了。
他在孙之獬面前发过毒誓,一旦自己暴露了老师的名讳,未来将受五马分尸之刑。
杨御蕃站起身来,缓缓说:“既然你不想说,便罢了吧。”
他招呼门外亲卫,道:“来人,给夏先生准备一辆马车、纹银百两,连夜将他送走,万不可让锦衣卫的人探查到!”
说完,杨御蕃就要出去。
夏建仁愣了愣,感到了一股由衷的真挚。
眼看杨御蕃要走,他忽然大叫一声:“大都督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