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渊心里既是愤怒又是悲凉。
他为稷下十剑之一,在稷下学宫声名远扬,总觉得自己一身本领,如果不用来报效国家就太可惜了。
正是因此,当嬴祝以藩王之身被迎立为太子,招徕稷下学宫中的学生时,他毫不犹豫就投奔过来。他知道嬴祝一向有贤能之名,自己追随他,便能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
但到京城之后,所见所闻的一切,却让他深感无力。嬴祝身为天子,竟然手中没有权柄,处处受五辅特别是大将军所制,而这些朝中重臣,这些年来相互争斗,将大秦政局弄成了什么模样!
甚至连虎贲军这样的天子亲军,战斗力下降不说,出来替天子执行任务,想的却是如何在这任务里为自己收刮财货。
谭渊大口喘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围。
到嘴的训斥,在这些虎贲军贪婪狂乱的目光里退缩了。
他想到公孙凉对他说的一句话:“唯有归政天子,清扫污浊,贤人君子立于朝堂,天下才能大治,莽山贼才能从根子上除去!为此便是有所牺牲,在所难免,我个人担上污名乃至身败名裂,又有何惜?”
又喘了口气,谭渊让自己冷静下来,公孙凉说的没错,要想天下大治,必须有所牺牲。
必须有所牺牲……只要这牺牲是有价值的。只要天子能够独揽大权,天子的忠臣能够控制权力,到时自己一定要狠狠整治虎贲军的军纪,也会想办法给牺牲者一些补偿。
“我明白了,这庄子里的人与陈殇一伙乱党勾结,没准就是莽山贼的同伙!事情办成,我许你们扫了庄子,若有追责,我自担之!”谭渊缓缓道。
“中郎果然是个通晓事理的!”
“正是正是,中郎能为天子看重,深明治军之道,兄弟们,咱们都精神点,好好替中郎把差事办妥了!”
虎贲军士卒从谭渊这里得到了许诺,顿时士气高涨,一个个嗷嗷叫了起来。
“虽是如此,为了差事能妥好,咱们还须得小心,不可一见面就厮杀,先进了庄子再说。”谭渊又道。
此时虎贲军对他的命令都是千肯万肯,纷纷表示赞同。谭渊与几个军官在一起商量了一下,便先令两人脱甲,只带着腰刀出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