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是那种软弱的动不动就哭泣的少年。
但这一刻,赵和真的控制不住泪水。
他原本以为自己在铜宫中生长,出了铜宫举目无亲,所有的人都是陌生人,却不曾想,在外边竟然还有和自己有某种奇妙关联者。
“看来老师的情形是不太好了。”萧由喃喃自语。
“邓师两年前不幸……不幸病逝,去世之前,给我留下这个……”赵和压抑住自己的抽泣,小心地捂摸着自己的手腕。
“这么说来,你还是我的小师弟。”萧由平静地说了这句话,但说完之后,却忍不住抬起脸来,紧紧闭住眼睛。
好一会儿之后,萧由再看着赵和。
“这大半年时间里,我一直在观察你,你做得……还算不错。”他缓缓道:“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会为你这样一个小师弟,而压下自己的前途和身家性命,你能不能理解?”
“邓师曾和我说过,名与实和而不同,师兄弟只是名,师兄弟之情是实,萧大夫与我之间只有师兄弟之名而无师兄弟之实,我自然能够理解。”
萧由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建议,立刻去找陈殇,无论此前你与他关系如何,现在都要找到他,和他在一起。”萧由道。
赵和愣住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缓缓道:“陈殇与我,既无其名,又无其实,我怎么能和他在一起?”
“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萧由一笑:“一切有名,皆自无名而始,一切有实,皆由无实而生。”
“萧大夫要我找他,总得有缘由吧?”
“因为你身上的麻烦还没有结束,这段时间,有人在通过衙署的档案调查你,那个人,应当是曾任铜宫令的温舒。”萧由眯起眼睛:“他一向打着法家之名,但我猜想不错的话,他只是法家的表,而和邓师一样名家的里,他应属名家离坚白派。无论是合同异还是离坚白,名字都擅于从无数细节之中发现线索与真相,他如果存了心要找你,只凭你是逃不掉的。”
赵和默然不语。
他心中隐约有一种身处旋涡中央的不祥之感,萧由强调温舒属于名家离坚白派,难道说自己身上还牵涉到那场持续了数百年的百家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