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子会说什么呢?”
赵和打开信。
“余一生不愧于心,唯独有愧于汝,余死之后,鹿鸣自有太后、清河县主照顾,事业自有大将军护持,故此皆无所忧,所忧者唯有汝。”
信很短,字迹如王夫子此前的字一样整齐俊逸,筋骨分明。赵和攥着信,仰头看着天空,又是一笑。
然后他愣住了。
王夫子为何要给他写这封分明是遗书的信?
此前他也思考过这个问题,王夫子可以不死,他甚至可以在帮助了赵和的前提下也保存自己。但那一夜,一片黑暗之中,王夫子高举灯笼,那是漫漫长街中的唯一光明。
他举着光明,慷慨赴死,只因为他心中有愧……
他在那个混乱的时刻,吩咐樊令来保护自己,还要自己无论何时,都别对人心绝望……
心底的些许怨意,在赵和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已经尽皆散去,取而代之的,仍然是对自己对未来的茫然。
里面已经开始在讨论如何为逆太子正名平反了。
赵和心中既无喜,也无悲,慢慢站起,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他来到明宣门,看到了萧由。
萧由迎面走过来,背着一只手。
“你也早就知道,是不是?”赵和问道。
“我在刺奸司之后,发现公孙凉曾令温舒寻找十五年前咸阳户籍,那时我以为是在找罗运,但后来见到赵吉家的仆人,我猛然意识到,赵吉的户籍,也是十五年前突然出现于丰裕坊。再追寻赵吉父母,虽有记录,却都属伪造。”萧由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