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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五个月之前,他与管权、鸠摩什制造的叛乱,将齐郡弄成了什么模样,他自己心底有数。虽然管权焚历城仓失败,但原本朱融以为齐郡还是会陷入动荡之中,却不曾想,赵和将整个稷下学宫都动员起来,学宫上自祭酒、院正,下至学子、剑士,一律深入到齐郡各地,劝农助工通商,使得齐郡展现出一种特殊的繁荣。

这让齐郡扛过了去年的危机,也让原本岌岌可危的燕赵之地有了一个稳定的后方。虽然大秦在这次与犬戎人的大战中还是吃了亏,但至今没有演变成动摇国本的大乱局。

以此而言,赵和何止做得不错,简直是非常之好。

“十七岁啊……啧啧,我十七岁时,还在琢磨着哪件衣裳穿得好看,哪家的女郎可堪为妻。”任恕又捋着须赞了两声。

“那又如何,还不是为你做了嫁衣?”朱融冷笑。

“朱公何必如此愤世嫉俗?我此次回齐郡,是打定主意,装聋作哑,唯赤县侯马首是瞻。”任恕不以为然:“什么叫为我做了嫁衣,我接替的是你那个悬了一年半的齐郡守之位,又不是去稷下当山长,要去稷下当山长是那一位。”

任恕向边上一呶嘴,那边有一个青衣人,与他和朱融相比,同样年轻得不象话。

袁逸。

“我是道家,清静无为,所以我也是万事不管。”袁逸坐在马上,比起当初咸阳之变时的袁观使,他现在留了八字须,不但英俊依然,而且还添了几分沉稳。见任恕与朱融谈起自己,他微微一笑道。

“呵呵,上官鸿是镇之以静,你是清静无为,朝廷之事,就毁在你们这等不作为之人身上,偏偏你们这等人,却是窃居高位。还有你,任恕,你老迈还胜于我,却不甘寂寞,再出朝堂,你就不怕晚节不保,最后落得和我一般的下场么?”

“朱公,你何必如此恶语相向呢,这一路来,我与袁大夫可都不曾折辱于你啊。”恁恕摇头道。

“将死之人,口出恶言算得了什么?”朱融反问道。

“呵呵。”这一次是任恕笑了。

朱融听出他笑声之中的意思:他早在去年叛乱失败之后就该死,但拖到如今,多活了一年半,算得上是捡了大便宜了。

事实上,朱融能够活到现在,几乎让所有人都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