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她是多么坚强的人,但事到临头,还是有些伤感。
“横之,你……当真没有必要这般。”她盯着陈殇:“你与你的友人,若是此时退出,还来得及。”
陈殇一摊手:“啥来得及来不及的,我才不管那么多,公主,我的心意,你全部明白,若让我呆在咸阳,抛了你一个人在大漠那端……那倒不如让我死了的好!”
清河嘴唇动了动:“你……你……”
“莫想那么多,一切有我,公主你只管放心,只是……”陈殇拍着胸脯大包大揽,不过到了最后,他稍稍一顿,然后又笑道:“只是到时你莫怨我就好。”
清河以为他所说的“怨”,是指他眼睁睁送她去和亲之事,她心中不禁酸楚。她向来有男子气,自然知道,对陈殇来说,送自己心爱的女子去和亲,这是多大的羞辱——做出这番事情之后,只怕陈殇一辈子都不会回咸阳这伤心之地了。
“你为我做这么多,我如何会怨你?”她心中暗想,却不曾说出口来。
“都准备好了么,都准备好了就启程!”陈殇又叫道。
在经过一番准备之后,和亲的队伍终于要出发了。
走在最前的是和阗使者们,这群人得意洋洋,骑在马上个个兴奋不已,偶尔还会指着清河公主的车驾指指点点,或者看着车驾之后一长队车马目露贪婪之色。那是四十八辆大车,其中十八辆带着清河惯用的物品,剩余三十辆全是陪嫁的财帛。
望着他们的目光,戚虎冷哼了一声。
“赵副使,可以启程了。”石轩遥遥地对赵和说道。
赵和点了点头,目光与他身旁的马越相遇,马越眼神凌厉,仿佛猛兽一般。赵和在他面上一扫,仿佛是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便晃了过去,然后低声对旁边的李果道:“硕夫,你当心些那厮。”
李果明白,点了点头,眼中也是凶芒一闪:“放心。”
赵和回望了一眼咸阳,这一次离开咸阳,又不知道是几时才能回来了,或许有可能从此再不回来。
对他来说,咸阳是一座比铜宫更大的囚笼,温舒虽然死了,可这里却还有人压得他难以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