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愁意满面地叹道:“有粮食,但没肉了,对我来说,断肉等于断粮。”
宋根生一梗脖子,圆睁双眼努力吞下嘴里的肉,像一只仰天打鸣的公鸡。
缓了口气,宋根生道:“你昨日送我爹的肉,我爹还挂在房梁下舍不得吃,要不要我把它偷出来给你?”
说完宋根生一愣,神情惊惧地抿住了嘴唇。
我刚刚说了什么?我说过要偷东西吗?而且还是偷自己家的东西……我读的是圣贤书啊。
宋根生发现自己变了,变坏了。
顾青的表情却很欣慰,拍着他的肩道:“跟你就不必见外了,既然你主动说了,那就去把你家的肉偷出来吧,行事务必鬼鬼祟祟,万万不可暴露行迹,若然事败,你爹追问起来,莫牵扯到我。”
宋根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真让我去偷?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说……”
顾青正色道:“正人君子一诺千金,圣贤没教过你吗?”
宋根生顿时陷入深深的矛盾中不可自拔。
君子自然是要言出必行的,可今日的“言”和“行”是要去偷东西啊,偷东西圣贤肯定是不允许的,所谓“志士不饮盗泉之水”,那么问题来了,究竟应该听圣贤的哪句话呢?
言出必行偷东西,和食言而肥捍卫节操,这是个逻辑悖论。
宋根生呆怔半晌,始终无法取舍,神情挣扎纠结不已。
顾青在旁边半天没听到动静,扭头看着他,好奇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吃肉噎到了吗?”
宋根生深呼吸,认真地道:“……刚才我说偷肉的那句话,可以当做我没说过吗?”
“可以啊。”顾青很痛快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