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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仲通端着酒盏仔细打量,赞叹道:“好瓷啊,好瓷!人间妙物,举世无双,此物之精美,怎能不被圣天子所闻所用?”

顾青笑道:“鲜于伯伯,愚侄让窑工装了两箱瓷器,碗碟盏瓶皆有,已交给您的随从,算是晚辈送您的一点心意。”

鲜于仲通喜道:“多谢贤侄,你我自家人一般,老夫便不与你客气,愧受了。”

说完鲜于仲通叹了口气,端盏依依东望,高举遥敬道:“如此精妙之物,老夫只愿长安城的圣天子早日用上,天子若不闻其物,老夫怎敢先于天子而用?贤侄的瓷器一日不被定为贡瓷,老夫便一日不用此瓷。臣于西南蜀州,遥祝圣天子陛下康达顺意,社稷万年。”

顾青呆怔片刻,一时没反应过来。

所以,现在酒宴到了表忠心环节了?这是大唐官方宴席的必走流程吗?

不管是不是,照做总是没错的。

顾青也急忙举盏遥敬,感情深,一口闷。

……

宾主尽欢,各自睡去。

顾青与鲜于仲通并无太多共同话题,他们只有共同的利益。

无论从生理年龄还是心理年龄或是相隔千年的时差,两人都有着深深的代沟,于是只能聊一些男人都喜欢的话题,比如长安的风花雪月,比如长安朝臣的奇闻轶事等等。

聊到深夜,终于尽兴散席。

顾青喝了不少酒,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沉睡没过多久,子夜时分,村子东头忽然传出一道撕心裂肺般的哭嚎声,哭声如杜鹃啼血,声声断肠,在幽静的夜空里回荡。

顾青仍没醒,直到外面的脚步声和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经过顾青家门口时顺手拍了拍他家的门,顾青终于醒了。

被吵醒的顾青脾气很坏,看什么都不顺眼,披衣而起出门,瞪着通红的双眼,打算揍几个不长眼的村民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