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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县尉心一沉,顾青的话说得客气,可分明是讽刺,赵县尉再蠢也听得出味道。

事已至此没法解释,赵县尉确实指使了下面的人欺辱宋根生,连着好几日没让宋根生好过,顾青的讽刺赵县尉不敢反驳,更不敢狡辩。

刚才顾青毫不讲道理地突然出手,废了一名差役,还扇了他两记耳光,赵县尉意识到顾青是个狠人,一言不合当场搏命的那种狠人,对狠人别玩心眼,因为谁都无法猜测狠人说着说着会不会突然拔刀捅人。

“下官……不知宋主簿与您是同乡,多有得罪。”赵县尉躬身赔礼。

顾青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你表面上赔礼,但心里还是有仇恨的,是不是在想着等我走后,寻机再报复宋根生?”

“下官不敢。”赵县尉额头冒了一层汗。

“我不喜欢说狠话,也不相信你真的不敢,不过待我走后,你不妨向魏县令打听一下我,我名叫顾青,昨日以前,只是石桥村的一个农户,今日以后我是长安左卫的武官,我认识哪位权贵,做过什么事,你都可以向魏县令打听,打听清楚后,如果你还是认为惹得起我,那么,宋根生就在县衙,任杀任剐,若觉得惹不起我,还请以后对宋根生客气点,赵县尉,我的话说得够清楚了吧?”

赵县尉心跳加快,这番有恃无恐的话愈发让他觉得顾青惹不起,否则不会这么坦然淡定地让他自己选择为敌还是为友。

顾青仍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这人不喜欢讲道理,世上的道理总是模糊的,争论起来太麻烦。宋根生以后在县衙若受到任何委屈不公,我只找你。”

赵县尉一怔,忍不住道:“这位上官……”

顾青打断了他:“不,我不听道理,就是这样了,我只认准了你。我在长安会时常与宋根生通书信,他若信里说在县衙有半点委屈,那就是你干的,或者是你指使下面的人干的。那么,接下来便是你和我之间的仇怨了,那时你我好好斗斗法。”

赵县尉又惊又怒又委屈,不讲道理这种事,平日里他也干过不少,可是他对天发誓,自己也从未干过如此不讲道理的事。

顾青没再理他,踮起脚看着县衙侧门,忽然扬声道:“魏县令,看了这么久的戏,该现真身了吧?”

侧门打开,魏县令一脸尴尬地站在门内朝顾青笑。

顾青也朝他笑,不过是冷笑:“县令当得一手好官,顾青领教了。”

魏渡的笑容愈发尴尬,仿佛被揭穿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