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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宾仍站在身边未走,李林甫眼皮未抬,淡淡地道:“还有事么?”

“相爷,卢铉家的孩子又惹事了……”

李林甫皱眉,什么都没说,躺在胡床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幕宾的职责之一便是要向李林甫禀报长安城每天的风吹草动,见李林甫不吱声,他还是继续道:“卢铉的长子卢承平在左卫亲府被一个新上任的录事参军打了,脸上挨了三拳,卢承平晕了过去,很久才醒,后来卢承平寻了左卫长史告状,长史看了卢承平的伤势后马上拿人,将那打人的录事参军下了狱,以卢承平的性子自然不会放过他,但派去狱中杀录事参军的人却被左卫亲府左郎将李光弼的亲卫拦下了,亲卫一直守在牢门外,不准任何人靠近。”

这个平平无奇的消息原本勾不起李林甫任何兴趣,但消息的后半部分倒是令李林甫眉梢抬了抬。

“那名录事参军是李光弼的族中子弟?还是门下幕宾?”

“晚生着人查了一下,都不是,他是从蜀州来的,相爷,此人来头似乎不小……”

李林甫仍阖着眼,道:“说说。”

“此人名叫顾青,今年十八岁,出身蜀州青城县石桥村,本是一农户子弟,后来不知找了什么窍门,建了一座瓷窑,烧出来的瓷器质地比大唐所有的瓷器都要好上几分,故而被甄官署定为贡瓷,去年贵妃娘娘回蜀州省亲,这顾青写了一首夸赞贵妃娘娘的诗,烧印在贡瓷上,以此博得贵妃娘娘的欢心,又因顾青是贵妃娘娘同乡之故,贵妃娘娘似乎特别欣赏他……”

李林甫淡淡笑了笑:“倒是有些小聪明。”

这句不知是贬是褒的评语令幕宾咂摸了许久,然后轻声道:“相爷,此子恐怕不止一点小聪明,年初剑南道平南诏国之乱,此子向剑南道节度使鲜于仲通献策数条,又献上一个名叫沙盘的物件,南诏国之乱平定后,剑南道向陛下请功的功劳簿上,顾青的名字列为第一,他也是因此功劳而被陛下亲自封为左卫亲府录事参军,而且刚到长安便被陛下和贵妃娘娘召见,陛下还钦赐了一座官宅和一只银鱼袋。”

李林甫终于抬了抬眼皮,片刻之后,缓缓道:“有才,但不够。陛下此举应是示恩于贵妃。”

毕竟是老谋深算的宰相,一语便道中了李隆基的心思。

幕宾接着道:“至于顾青与左卫左郎将李光弼的关系,晚生还在查,听顾青所居客栈的伙计说,他们相识似乎是因为顾青的父母。”

李林甫已不再关心这件事了,淡淡地道:“此事你继续盯着,看那个顾青下狱后陛下有何反应,贵妃深得帝宠,若她对同乡之情确实真挚,必会为顾青开脱……”

幕宾迟疑了一下,道:“顾青若不死,卢铉之子未达到目的,如果撺掇卢铉向相爷求助,该如何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