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终人散,顾青已有几分醉意,迷迷糊糊地走出兴庆宫。
刚登上马车,忽然听到有人叫他,顾青回头一看,竟是多日不见的杨国忠。
顾青定了定神,转身迎上,行礼后笑道:“下官见过杨相,适才花萼楼里人多,未曾来得及与杨相招呼,失礼莫怪。”
一声“杨相”令杨国忠欢愉得想起飞,面带得意之色哈哈笑了两声,摆手故作矜持道:“顾贤弟莫乱叫,李相逝后,右相之职空缺,陛下还未下旨决定右相的人选呢,若右相不是我,贤弟这声‘杨相’岂不是打我的脸?”
顾青笑道:“杨相言重了,数遍朝堂上下,除了杨相您,谁还有资格当这个右相?您可是陛下最信任的臣子,不可妄自菲薄呀。”
杨国忠大笑道:“不知为何,与贤弟认识越久,就越觉得贤弟可亲可近,贤弟说话朴实,为人又耿直,杨某当引贤弟为知己方不负你我一场交情。”
顾青认真地道:“杨相所言正是愚弟所想,愚弟也将杨相引为知己,只恨不识音律,无法与杨相奏一首《高山流水》。”
二人脸上顿时露出惺惺相惜之色。
演技都很走心,一点都没流露出任何恶心肉麻的样子。
杨国忠这种老油混子自私自利,能把顾青当知己才怪。而顾青,只当自己又演了一场番外篇,里里外外全是戏。
“宫里酒宴散了,杨相为何走得这般早?您是陛下最信任的人,又是贵妃娘娘的兄长,按理应该留下来与陛下和安节帅痛饮达旦才是呀。”顾青好奇地问道。
杨国忠笑脸一僵,眼中闪过一抹嫉恨,淡淡地道:“安节帅也是陛下最信任的臣子,他难得来一回长安朝贺,陛下与他必有许多体己的话儿要说,我不便打扰。”
顾青笑道:“不过只是个胡人武将,巧言令色而获取了陛下的信任,哪里比得杨相殚精竭虑为陛下实实在在地分忧,过不了几日陛下必封您为右相,那时杨相要操劳的地方更多了,安禄山岂能与您相比?”
这番话说到杨国忠的心里去了,闻言不由露出感动之色,顾青敏感地发现,这一次杨国忠的感动之色是真正走了心的。
“贤弟果然是耿直人,什么实话都敢说,愚兄不如也。”杨国忠又拱手笑道:“差点忘了,贤弟爵封县侯,又官升中郎将,愚兄这里向你道贺了,陛下对贤弟的宠信也非同一般呀,年纪轻轻便已封侯拜将,再过几年只怕连愚兄都要仰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