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急忙道:“愚弟升得再快,哪里比得了杨相您呢,您如今可是朝堂的第一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往后在朝堂上,愚弟还要靠杨相多多照拂呢。”
杨国忠叹道:“贤弟是个实在人,杨某喜欢与你这样的人交朋友,不像某些胡人,仗着陛下的宠信便目中无人,进城还搞什么三步一拜,献媚谗上之相分外难看,陛下何等英明,这点谄媚惑上的小伎俩岂能蒙蔽他?”
说完杨国忠一愣,接着黯然叹息不语。
英明不英明先且不说,安禄山这套献媚的把戏分明已将圣天子蒙蔽得死死的,刚才花萼楼里君臣同舞共乐的场面大家都是亲眼见过的。
顾青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神采。
听杨国忠这语气,似乎对安禄山很不满。这种不满究竟从何而来,原因大抵有很多。或许因为安禄山没给他送礼,或许因为安禄山确实目中无人,不把杨国忠放在眼里,更大的可能是,李隆基对安禄山太过宠信,杨国忠吃醋了。
想到这里,顾青情不自禁地啧了一声。
明明是三个男人,顾青却闻到了爱情的腐臭味道,如此狗血的爱恨情仇纠葛,居然会发生在三个男人身上,啧啧!
顾青悄悄眨了眨眼,然后叹息道:“安节帅是胡人,胡人的礼节或许与咱们大唐不一样,人家是手握三镇重兵的节度使,是大唐赖以依靠的北长城,杨相还是忍了这口气吧,大唐若将相失和,难免令陛下不喜……”
杨国忠扭头望向兴庆宫,面带冷笑道:“在这胡人的心里,我与李林甫可不一样,李林甫活着的时候,安禄山对他可是分外敬重,事事皆聆其教诲,被李林甫夸耀一句他便高兴得如孩童般手舞足蹈,如今李林甫死了,这胡人却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刚才在花萼楼,此胡愣是没过来与我敬酒,更没说过一句话,真当我杨国忠是菩萨脾气么?”
转头看着顾青,杨国忠重重地道:“非我族类,贤弟不可与之深交,此胡人看似豪迈磊落,实则阴险狡诈如狐,与之交往,贤弟当心被他坑害。”
顾青认真地道:“世上除了杨相,还有什么人值得愚弟深交?杨相放心,愚弟与安禄山来往不过是场面虚套功夫,绝不会对他如对杨相般交心交底,谁是真朋友,谁是假朋友,愚弟还是分得清楚的。”
顿了顿,顾青又补充道:“若非看他手握三镇重兵,被陛下深以倚重,愚弟都不想搭理他。”
顾青有意无意说了两次“手握三镇重兵”,杨国忠这次终于听进去了,闻言眉头一皱,道:“我煌煌大唐,三镇之兵数十万,岂能尽握于一胡人之手?这可是隐患呀,我就不信大唐除了安禄山,便找不到第二个能领兵打仗的将领了,嗯……”
顾青轻轻呼出一口气。
仙人板板儿,费了那么多口舌挑拨离间,你龟儿总算听出重点了。
跟蠢货说话太费心力,这种蠢货居然马上要成为大唐的宰相,顾青都为大唐感到悲伤,要不是他的堂妹,这蠢货怕是连当七品官的能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