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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虢国夫人府。

杨家三姐妹和杨国忠的府邸皆相邻,因杨贵妃的关系,三姐妹和杨国忠从此一飞冲天,几乎一夜之间,杨家的权势和家业达到了巅峰,而三姐妹的生活也随之越来越奢华。

镂空的鎏金小铜球挂在床梁边,丫鬟站得老远轻轻挥舞着扇子,让铜球里熏香的香味飘散得更均匀。

虢国夫人右手托腮,斜着侧躺在胡床上,两名丫鬟轻轻给她揉着腿,偌大的屋子里,两名年轻的倡优正在给虢国夫人表演百戏。

“百戏”源自汉代,包括说唱和杂技等诸多杂项,初时为民间年节庆贺时的助兴节目,南北朝以后被称为“散乐”,渐渐走入了权贵王侯家,如同清朝的权贵办京剧堂会一般,聊为权贵解闷。

虢国夫人的注意力并不在百戏上,而是盯着其中一名正在卖力说唱的男倡优,男倡优才十五六岁年纪,长得眉清目秀,面容透着一股英朗之气,花儿一般等待贵人采撷。

虢国夫人嘴角带着轻笑,很难想象一位中年妇女露出的色迷迷眼神是怎样的猥琐,男倡优丝毫不觉得别扭,脸上的笑容愈发讨好了。

一名丫鬟匆匆入内,附在虢国夫人的耳边轻语了几句。

虢国夫人脸上的笑容渐敛,眼神不由自主地充满了厌恶和不耐烦。

“一年才收他多少银钱,麻烦倒是一桩接一桩……青城县侯顾青,不就是贵妃娘娘颇为宠爱的那个少年郎君么?他吃错了什么药跑到商州惹祸去了?”

丫鬟垂头低声道:“邢刺史派来的人说,顾青在商州藐视刺史,邢刺史将夫人的名号说了出来,顾青仍不留情面,说要一查到底,邢刺史还说,顾青领亲卫去了洛南县,已快查出端倪了,求夫人相救。”

虢国夫人愈发不耐烦,冷冷道:“邢深这个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若非看在当年那段露水之欢的份上……哼!”

黛眉轻蹙,虢国夫人沉思半晌,道:“不过是贪了点小钱,纵然陛下知道了也不会怎样的,大不了罢官……”

话说到一半,虢国夫人又停住了。

左思右想,终归还是要保住邢深。且不说当年的露水旧情,只说邢深每年给她府上孝敬的银钱和各种奇珍异宝便不是一笔小数,邢深若被罢官,以后少了商州的进项,对生活奢靡耗费巨大的虢国夫人府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