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长安派来了一位侯爷,而这位侯爷特意将他请来龟兹城,对田珍来说简直是中了大奖,上天垂怜,终于有人发现他的闪光点了,所以侯爷是打算重用他了么?
从疏勒镇到龟兹城这一路上,田珍反复推敲琢磨,越想越觉得自己马上要发达了。
这位侯爷新来安西,高仙芝在安西军中积威甚深,侯爷没有属于自己的班底和亲信,行事难免束手束脚,都护府的高层之间的争斗恐怕已经白热化了,这个时候侯爷启用一些当初被高仙芝弃用的人,将这些人收为心腹亲信,转而去对付高仙芝,官场向来不都是这么干的么?
喜滋滋的田珍开始畅想自己掌握权力后的种种美妙画面了。
别的且不说,先让李嗣业在自己面前跪拜磕头,这个莽汉是造成他被高仙芝弃用多年的罪魁祸首,此仇此恨,得势后一定报还。
来到龟兹城外驻军大营的辕门前,田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沉稳睿智,像一颗蒙尘多年的绝世明珠,稍显锋芒又不至于太过分。
走到辕门前,向值守的军士递上自己的腰牌,田珍表现得很客气。
没多久,一名军士出来朝他招了招手,告诉他侯爷召见,可入营。
……
李嗣业坐在帅帐的一角,沉默地饮水。
顾青发现他饮水的动作很频繁,如此高大魁梧的汉子,又不能饮酒,每天需要补充的水量不少。
顾青给自己斟了一碗水,慢悠悠地品了一口,道:“李兄是否有心魔?”
李嗣业一愣,道:“末将没有心魔。”
顾青笑了笑,道:“自认识李兄以来,我见李兄处处小心,如履薄冰,按理说一个魁梧直爽的汉子,行事不可能如此畏手畏脚,否则很难想象你在战场上拼命杀敌的样子,李兄,究竟何事令你如此谨慎畏惧?”
李嗣业叹了口气,道:“人言可畏,不得不谨慎,末将没有别的心思,只想领着袍泽们多杀几个敌人,保我大唐西域一方安宁。但是军中也有官场,末将对官场的规矩不甚明了,也不是混官场的料,脾气太急躁了难免得罪人……”
顾青笑道:“李兄,大丈夫生于世,不仅在战场上,在生活里也应杀伐果断,一旦有了心魔,一定要除掉,否则心魔疯长,噬其心志,人只会越变越懦弱,就算心魔将来消失了,人也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