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介愕然道:“侯爷如何看出来的?”
“龟兹城新建集市,又降低了赋税,招揽西域各国工匠和原材料等等,诸多招商的政策引发了连锁反应,别的国家和部落看不下去了,因为我们动了他们的利益,原本应该归于他们的赋税和钱财货物流水,如今渐渐流向了龟兹城,他们焉能不急?焦急之下背地里搞点名堂,很正常。”
韩介皱眉道:“侯爷的意思,这些盗匪是西域那些小国部落所扮?可是……他们为何杀商人?此举无异于杀鸡取卵,将商人杀怕了,以后谁敢来往各国做买卖?”
“只要有利益,世上永远不缺商人,一批商人杀光了,还会有新的商人站出来,他们要做的是制造商路恐慌,让商人们不敢动弹,对龟兹城实行经济封锁,久而久之,商人们只能放弃来龟兹城做买卖……”
顾青将身子往后一靠,叹息道:“悠闲日子没过几天,又来事了……韩介,传令擂鼓聚将,所有校尉以上将领来帅帐议事。”
隆隆急促的鼓声里,大营所有将领皆集结帅帐内,一齐朝顾青行礼。
顾青仍是一副懒散的样子,盘腿坐在主位上,小拇指心不在焉地掏着耳朵,缓缓道:“近日商路上有三支商队共计四百余人被盗匪劫杀,没留一个活口,各位将军都听说了吧?”
众将纷纷点头。
顾青嗯了一声,道:“这件事,安西军必须要管。”
帅帐内一阵寂静,将领们沉默不语。
顾青环视众人表情,笑道:“各位可能心里在问,商人被盗匪杀了,跟咱们安西军何干?死的只是胡商,又不是大唐子民,我等为何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众将仍未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颇为认同。
顾青语气忽然变冷:“我来告诉你们,安西军为何要管这件事。因为龟兹城的商人已被吓得人心惶惶,不敢出城走商路了,没有了商人和钱财货物的流动,龟兹城新建的集市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青的语气渐渐激烈起来:“我再说得直白一些,因为这股盗匪影响了我的财路,财路明白吗?咱们安西军从来不缺吃不缺喝,每日操练还有赏钱拿,有肉吃,这些钱财从何而来?朝廷拨来的只是极小的一部分,绝大部分是龟兹城做买卖的商人交来的赋税!”
“这股盗匪杀的是胡商,但他们抢的是我们的钱袋子,咱们的钱被抢了,你们还忍气吞声吗?”
话音刚落,沉默的将领们顿时炸了锅。
顾青这么一解释,他们才恍然醒悟,原来商队被劫杀跟安西军的利益有如此大的关系,不管是西域别国的商人还是大唐的商人,只要驻足龟兹城的,都是安西军的衣食父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