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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逻辑上来说,辅趚琳既然收了贿赂而为安禄山说好话,那么所谓的“毫无谋反迹象”便是一句谎言,谎言的反面便是实话,他说安禄山没有谋反迹象,岂不是越发说明安禄山欲反?

怀着这样的心思,李隆基愈发惊疑不定,安禄山权柄过重,已是庞然大物,李隆基不敢轻言削权,怕刺激了安禄山,又不想给自己的江山埋下这么一颗不定时的炸弹。

左右摇摆,无可奈何。

这大概就是李隆基如今的心情,所以这一年李隆基其实过得很不如意,安禄山已成了他的心头刺,以往自己对安禄山的宠信,如今都幻化成了一个个悔恨的耳光,一记又一记抽着自己的脸。

今日此刻杨国忠又说起安禄山,高力士不由暗暗悬起了心。

“杨相啊,奴婢建议您最好莫与陛下说起此事……”高力士语重心长地道。

杨国忠一愣:“为何?”

高力士叹道:“陛下为安禄山之事烦心多日,好不容易出宫巡幸,来华清宫刚得了几日闲暇,不如便让陛下多放松些时日吧,奴婢见陛下今年的变化,比往年苍老了许多,性情也愈发……哎,总之,杨相多担待,安禄山的奏疏暂时先压下,过些时日待陛下心情好些了再禀奏吧。”

杨国忠似有所悟,眼中顿时露出兴奋之色:“陛下亦忧心安禄山欲反?”

高力士吃了一惊,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这家伙,已经是右相了,说话为何如此没遮拦?无凭无据的话也敢在宫里乱说,要不是仗着你是大舅哥,就凭你这张嘴,早已死得透透的了。

压低了声音,高力士一脸惶恐地拱手:“杨相,杨相啊!万万不可胡说,若被人听到便是一桩祸事,没来由的话您还是少说几句吧。”

杨国忠却不在乎地道:“迟早要掀盖子的事,瞒也瞒不住,高将军,老实说本相也怀疑安禄山有不臣之心,一直忍着没跟陛下说,昨日接到他的奏疏后,愈发肯定安禄山意图不轨,高将军试想,三镇兵马并无扩军,为何今年向朝廷要的粮草和兵器比往年多了三倍?分明是要囤积粮草兵器啊,好好的节度使为何要囤积这些东西?其用意还用明说么?”

高力士急忙道:“那就不必明说,杨相慎言,不要再说了,陛下心情欠佳,最近听不得坏消息,还请杨相斟酌一二。”

杨国忠眼中仍闪烁着兴奋之色。

安禄山是他的死敌,如今天子猜疑安禄山,对他来说是好消息,他要做的便是落井下石。

安禄山反不反并不重要,就算反了,他还能打进长安城不成?

但是安禄山得不得宠很重要,他若不得宠了,杨国忠心里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