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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周南并无私心,他只是忠于职守,被李隆基调任安西的目的就是为了牵制顾青的权力,不让他做出格的事,顾青擅自出兵确实出格了,裴周南如实向长安禀奏,站在他的立场来说,并未做错什么。

然而连裴周南都没想到,天子对顾青的惩罚竟如此严厉。

原本裴周南以为天子只会在圣旨里训斥一番,顶多罚一两年俸禄,毕竟裴周南如实禀奏时说明了原因,是哥舒翰先行动手抢夺安西节府的战马,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将刚才的圣旨内容咀嚼许久后,裴周南终于明白了一点点了。

天子严厉训斥顾青甚至夺其官位的原因,恐怕不仅仅是因为擅自出兵,天子这是敲山震虎,是对顾青的严厉警告,军镇节度使是封疆诸侯,手握兵马大权,一举一动本就很引人注目,尤其令朝堂君臣敏感,擅自出兵的先例不可开,性质太恶劣了。

北边已经有了一个手握三镇兵权令天子欲削而不敢削的人,大唐的西边不能再有第二个肆意妄为的节度使了,哪怕他曾是天子的救命恩人也不行。

裴周南暗暗叹息,说来顾青确实有错,为了五千匹战马,置自己的前程于不顾,两者孰重孰轻,稍微正常点的人都分得清,偏偏顾青这家伙根本不正常,出兵两万要回了战马,却换来了天子的严惩,恐怕日后的圣眷都受到了影响。

值得吗?

裴周南觉得很不值。

帅帐内招待了宣旨的舍人,安排他在龟兹城客栈住下后,顾青回到帅帐,再次展开圣旨,逐字逐句地仔细又看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侯爷,为了五千匹战马,值得吗?”韩介神情失落,叹息般在他身后问了一句跟裴周南一样的问题。

顾青收起圣旨,笑道:“值得。”

“太子少保和光禄大夫,哦,对了,还有一只紫金鱼袋,这些东西哪样不比五千匹战马值钱?”

顾青笑道:“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个?”

韩介却摇摇头道:“侯爷向来精明,这次却做了亏本买卖,赔大了。”

顾青笑容渐敛,道:“可知我当初为何不顾旁人劝告,执意出兵启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