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军主将的博弈,是双方意志的比拼,陈树丰在赌,他赌顾青不敢真的下令进攻,赌顾青绝对不敢将自己的前程毁于一旦。
忽然,鼓声停下,低沉的牛角号吹响,如泣如诉般的呜咽号声在漆黑的茫茫大漠里传扬回荡,杀气越来越凝重,像一柄有形的刀,无声地在陈树丰的脖子上刮来刮去。
包围圈外,安西军将领们策马游走,大声传令。
“准备进攻——”
“各部骑兵结阵——”
“弓箭上前!”
一声声命令仿佛阎王的催命帖,无情地摧毁着陈树丰所部将士的军心。
就在顾青马上下令进攻的前一瞬,陈树丰的意志终于崩溃。
他知道自己赌输了。
从周围明显越来越凌厉的杀气就能感觉到,顾青是真的敢杀他,甚至敢将他的一千骑队杀得一个不剩。
这是个疯子!
“慢着!慢着!我愿交出安西军部将!”陈树丰双眼通红喝道。
已经做出进攻姿态的安西军将士顿时统一收刀还戟,刚刚还是杀声四起的包围圈,此刻却如坟墓一般寂静。
卢生权和另一名安西军部将被护送着来到包围圈边沿,安西军将士赶紧将他们扶出包围圈外,支起了火把给他们疗伤。至于还有一位已经死去的部将也被陈树丰下令送出去,安西军将士抬着遗体静静地走向沙丘。
部将交出去了,但包围圈并未撤去。
刚才输掉了博弈后,陈树丰一脸颓丧地坐在沙地上,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已在瞬间垮掉。
漆黑的夜色里,那座孤零零的沙丘上忽然又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